夫子缄默以对。
见此季言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当今圣上难得的聪明之举了。
这种借机打压某个‘势力团体’的事情,季言之身为上位者的时候不要做得太多,不要做得太过熟练。
可这种借机打压某个‘势力团体’的手段,以往都是季言之用在别人身上的,如今成了地地道道无权无势的农家子,恰好就碰到别人借科场舞弊的事情打压天下士子……
要知道季言之如今就属于‘天下士子’中的一员,你说他除了哭笑不得外,还能够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季言之摇摇头,敛去因为哭笑不得所起的复杂情绪后,郑重其事的又问夫子:“夫子想到的办法,可是暂时关闭白鹭学堂,亲赴京师重地为松阳几人鸣冤。”
夫子:“现在叫白鹭书院了。”
季言之哭笑不得的唤了一句夫子。于是夫子又道:“你猜得没错,老夫的的确确是有此打算。”
季言之不假思索的拱手一拜:“夫子,还请让学生侍奉夫子左右,与夫子一同入京。”
夫子深深的看着季言之,见他神色认真,根本不是在说假话,便叹息着道:“有你这位忠义两全的学生,老夫也不枉此生了。”
“夫子缪赞,学生只是文弱书生,当不得忠义两全的赞扬。”
季言之从来不认为忠义两全是好话。正如伴君如办事,自古被评价忠义两全者下场都不怎么好。季言之的目标是做权臣,而不是忠臣,所以他拒绝‘忠义两全’这样的称赞。
随后季言之又和夫子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便告辞出了学堂,不,现在已经改名成白鹭书院,回了依山傍河流修建的三溪村。
季言之准备和家里人略微说一下白鹭书院暂时关闭,而他将随着夫子上京为挚友洗刷污名奔波之事。
要知道小山村,消息总是要落后闭塞一点,所以直到季言之主动提起去年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大多都将遭受牢狱之灾的时候,老季家的人才知道最近和县城里气氛紧张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科场舞弊案。
“这……”到底是爱子之心占了上风,已经平安产下一女的季阿娘率先开口道:“言哥儿啊,我知道你和章公子、刘公子、林公子他们私交甚好。可也没有必要……”
“老大家的,你闭嘴。”季老头不悦的打断了季阿娘的话:“我知道你是害怕言哥儿因此受到牵连,所以爱子心切。可老大家的,你可别忘了读书人都有所谓的气节。挚友当救。只是言哥儿啊,你可要答应阿爷,当事事小心,不要没有救出挚友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季言之点头:“放心吧阿爷,孙儿保证做事情之前后悔三思而后行,事事以自己安全为主。毕竟听天命尽人事,孙儿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的事,即便不成功,孙儿至少努力过,无愧于心。”
季老头满意的颔首:“的确,咱们庄稼把式虽说穷,但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