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善不知,对着乾隆,他说话并不像往日那般保留三分,心里有什么尽皆诉之于口,不加修饰。他这不作伪的真诚态度,对对方全心的信任和话中隐隐透出的思念之情,极大的愉悦了帝王,让他止不住朗笑起来。

克善真是个宝贝!他料想的没错,一步步打碎这少年的心防,待真正走进他心里,得到他全部的爱恋,那种感情必是热烈到极点,纯粹到极点,专一到极点的。他们是同一种人,不爱则已,爱了,便毫无保留。对这份决绝到极致的感情,他日夜的期待着,疯狂的想要得到!

努力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爱意,克制住想要更加贴近对方身体的欲望,乾隆笑完,嘶哑着嗓音摆手道:“罢了,下次记住就是,若再这样多礼,小心朕罚你。”

揽住少年的肩膀,乾隆缓步偕同他进殿落座,看见吴书来先一步紧紧挨放在一块儿的两张椅子,他朝对方投去满意的一瞥。

吴书来微微垂眸,得意的暗忖:这就是咱家在这大内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啊!

两人坐好,乾隆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少年手边,不忘殷勤的交待:“慢着点儿,小心烫!”一个帝王,如此小意温柔的对待一个少年,若让旁人见了,非得吓掉眼珠子。

克善微笑着点头,缓缓啜饮一口,并没有察觉两人动作之间透出的亲昵和随意。

待克善喝完茶水,放缓情绪,乾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询问:“下朝这么久了,你不回阿哥所,干什么去了?朕许久找不见人。”

克善放下茶杯,抿抿被茶水浸润的水亮的粉色薄唇,柔声解释,“和永璂在太和殿前叙了会儿话,因而出来的晚了。”

乾隆眸色深沉的盯住克善水嫩的嘴唇,喉结微微颤动一下,而后艰难的转开视线,敛目,捏紧手边的茶杯,语气略显僵硬的说:“就那么急吗?有什么事也等回了阿哥所再说不迟。”

说完,他睇一眼少年表情,见他面容恬淡,没有不喜之态,这才继续开口:“永璂如今不用去上书房读书,跟着刘统勋在户部学习办差,再者,你如今是郡王了,身份贵重,日后也会较为忙碌,这伴读之职朕就给你免了,你看如何?”到底不舍对少年太过专横,临到头来还得问问他意见。

克善摆手,毫不在意的回道:“皇上做主就成,克善没有意见。”永璂如今确实不需要他陪伴了,政务方面,一个乾隆,一个刘统勋,足够引领他成长起来。

两人说到这一段,吴书来眼角抽了抽,内心腹诽:皇上,您这醋吃的,都没边儿了!人家那是纯洁的伴读关系喂……您也要花这心思给人拆散咯……

乾隆见克善表情淡然,回话时态度直爽,略微阴郁的心情再度愉悦起来,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份单独放置的奏折,展开后用指尖点点,温声道:“你这份战后财物结算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内容详实,疏无遗漏,朕很满意。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辛苦罗列出这些数字,朕即便谁都不信,也不能不信你。”

被帝王最后一句话说的内心暖暖,克善眉眼弯弯,笑容温雅中带了几丝明媚,“皇上信任奴才是一回事,奴才尽好职责又是另一回事。做这份财物总结报表,一则为让您省心,二则,为日后处理战利品时有据可查。既然战前要做好军备预算,战后自然要做好军备结算,这叫有始有终。”

乾隆展眉,抚掌朗笑道:“好!好一个有始有终!如此管理军备财物,朕日后何须为贪墨军饷事件屡禁不止而发愁?克善,你真是朕的宝贝!得了你,朕实在是幸运!”舒心太过,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吴书来默默捂脸。

克善却全没往别处想,只微红着脸摆手谦虚道:“皇上谬赞,为您分忧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事。其实,这种方法不但可以运用到管理军备后勤上,也可广泛运用到六部之中。六部每年调拨的财物没个定数,其中被贪墨浪费掉的银钱不计其数。若每年开年让六部之首拟一份预算方案出来,写明今年全年计划要做些什么事,每件事各需多少银钱,将花费总量计算出来,呈报朝廷,由朝廷组织精于算学的人才审核过后批复下去。年终时再上交结算报告,查验工作进度,审计财务状况,拨款剩余多少,剩余的款项如何处理;拨款短缺多少,是何原因造成短缺,谁人为此负责,如此种种俱都解释交待清楚,以此作为考核政绩的凭据。到那时,即便不能杜绝贪墨和浪费,这些情况也会大为改善。”

克善说完,眼含期待的看向乾隆。对于乾隆执政期间国家财政混乱不堪,贪墨浪费极其严重的现象,他看不顺眼许久了。

克善不知,对着乾隆,他说话并不像往日那般保留三分,心里有什么尽皆诉之于口,不加修饰。他这不作伪的真诚态度,对对方全心的信任和话中隐隐透出的思念之情,极大的愉悦了帝王,让他止不住朗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