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名叫紫薇的宫女极其托大的行为很是反感。他还没见过敢公然指责一国之母和中宫嫡子的宫女,没见过一个宫女身份贵重到连亲王世子和中宫嫡子都不配受她一礼,这个世界果然很玄幻。

永璂听见克善的问题,皱了皱眉,小声的将皇后质疑小燕子身份、囚禁紫薇、虐待紫薇和紫薇救驾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他满脸的羞愧哀怨,显然对自己皇额娘的做法不满极了。

“你觉得皇后娘娘的做法不对?”听完永璂的叙述,克善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羞愧的表情,迟疑的问道。不是吧?这孩子不是这样缺乏是非观吧?到底谁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啊?

“恩,皇额娘太残忍了,她怎么能那样对紫薇姐姐?紫薇姐姐很好,为了救皇阿玛,连命都可以不要。”永璂眼里闪过崇拜。

“永璂,你想岔了,实际上,皇后娘娘一点错都没有。”叹一口气,克善为皇后默哀。一味的保护和宠溺果然对孩子的成长没有半分好处。独立的人格和主见,这是永璂现在最缺乏的两样东西。

“皇额娘没错?”永璂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一直以来,不断有人在他面前指责皇额娘。小燕子姐姐说她有错,紫薇姐姐说她有错,五哥说她有错,连皇阿玛都说她有错,久而久之,这种说法就在永璂的心中扎了根,他想反驳,却又辩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不断的煎熬着,促使他疏远了自己的额娘。现在,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说皇额娘没错了,他觉得心里一松,迫切的需要听下去。

看着永璂向自己发射小狗狗般水润,充满期待的迫切眼神,克善莞尔一笑,“咱们一条条分析:首先,皇后娘娘质疑小燕子身份这一点没错。来历不明的女子进宫,又是突闯围场,深受重伤,为了皇上的人身安全,为了不混淆皇室血统,为了宫内宫外的稳定,作为执掌宫务的一国之母,试问,皇后娘娘有没有质疑的权利和义务?”克善说完,寒星般闪亮的眸子看向永璂。

永璂乖巧的点头,表示他皇额娘有质疑的权利,也应该质疑。

克善满意,继续开口,“再者,紫薇是还珠格格在济南的同乡,是汉人。汉人以宫女的身份进宫,在宫规上,这是不允许的。况且她进宫没几日就闹出了通宵下棋,致使皇上延误早朝的大祸。皇后娘娘将她拘起来,问明情况,施以惩罚,应不应当?”

在克善灼灼逼视之下,永璂迟疑的点点头,末了,期期艾艾的加上一句,“可是,可是皇额娘的手段也太残忍了。”

“残忍?”克善被逗笑了,“这宫里,对犯错的宫女、太监,轻则杖刑,重则杖毙。对于一个身份不明,媚主惑君,延误朝纲的宫女,换做是其他娘娘做主,早暗地里鸩杀了,连个全尸也寻不见,皇后娘娘只拘禁一晚,施以针刑,已经极是仁慈了。”

永璂似有所悟,低头默默不语。

看见小孩的反应,克善心里暗道孺子可教,继续开口:“三则,紫薇救驾,那是她作为奴婢的本分和职责。皇上因此而看重她,那是皇上重恩义,知图报,是皇上品德高洁的表现。而她自持有功便拿腔作调,公然非议皇后和皇子,太过托大了。须知,当初若不是娘娘仁慈,皇上宽宏,她又岂有今日?不知感恩图报,反躬自省,反而心存怨望,言语无状,说到底,她也就是个贪图富贵,爱慕虚荣的肤浅女子罢了,不值一哂。”

话落,世子薄唇微挑,眼角眉梢都挂着满满的嘲讽。如紫薇这种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的女人,他前世见的多了。

“你说的好像也对。但是,她还是很勇敢的,一个女子前去挡刀,值得敬佩。”永璂点点头,又摇摇头,彻底迷茫了。

“为皇上挡刀算勇敢吗?在那个情况下,我相信在场所有人都愿意像紫薇那样,奋勇扑上去救驾,只是她站的离皇上比较近罢了。保护皇上是我们做臣子应尽的义务,是本职,有什么可敬佩的?”克善戏谑道。他相信,在紫薇扑上去后,在场的很多侍卫,内心都应该是很遗憾的,毕竟富贵险中求嘛。

“是你,你能想也不想就扑上去?”纯良的小孩终于问了一个比较有力度的问题。

克善被小孩问的一噎,半秒钟后一脸虔诚、决绝、慎重的点头,“当然,那是我的荣幸。”前提是在知道自己死不了的情况下。

“佛曰:‘心中有花,满目皆花。’她的言行就是她心中的花。她心中对你满是恶意,自然认为你所为不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与你何干?不要多想了。那个叫紫薇的宫女,态度很是倨傲无礼,皇后娘娘对她做了什么?”克善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