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在来的路上已打好了腹稿,却是源于邢夫人回去的小小抱怨,邢夫人与王夫人说了要换的丫头人数,一看王夫人女儿、儿媳一边一个地坐着、站着,觉得老大没趣,借口要与贾赦商量事儿抽身回去了。贾赦正与新上手的两个丫头饮酒呢,邢夫人憋着气,脸色就不大好,两个丫头忙起身给邢夫人让座,又重整席面。贾赦正玩得高兴呢,见邢夫人一副晚娘模样进来了,也沉了脸,然他知道邢夫人不是爱与他计较这些的,便直问:“有事?”

邢夫人把换丫头等事说了,贾赦正要说这事儿随你,别把我看上的换走就成了,至于换了新的来,正好,新鲜!邢夫人又把旧话重提,话里话外就带着点儿埋怨:“琏儿纵不是我生的,好歹叫我一声太太,我少不得要为他打算。老爷是琏儿父亲,怎地也不见过问?生弄得琏儿像是那边儿似的。哪有儿子成亲父亲倒清闲的?”

贾赦经她一说,才想起贾琏还有不到一年就得成亲了!贾琏的婚事,后院里的女人能把家里给拾掇好了,打家俱、收拾花木、采买一应婚仪用品,可以给点好处让后街上贾氏远支的男丁来领个差使,可外头的一应应酬总不能缺人,总要有个身份、看得过去的本府里的爷们支应着。贾赦去做与王子腾碰个面这等避不过去的事还行,至于其他邀人、应酬、奔走之事他就不耐烦管了。

先头说了,荣国府里两位老爷,贾政是个对庶务一窍不通的,贾赦又是个甩手掌柜。贾赦算来算去,贾珠够亲近了,且又是成了亲、进了学的,一般应酬是够了,且与王家是甥舅,有他居中调停再稳妥不过的。

“儿子身子也不大好,弟弟又有部里事要忙,东府那里到底远了一层借地儿宴客倒也罢了有些事儿还是不好托付敬兄弟与珍儿,琏儿毕竟没成亲做这些不大相宜。故想请老太太示下,是不是让珠儿——”

贾宝玉心里火冒三丈——你丫就算搁两百多年后有网给你上你也是个潜水党!我祖爷爷的!还嫌我哥哥不够忙的啊?果然,这家里再没一个男人能用了!

不想贾母却是答应了,贾母自有考量,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贾赦是个不大拿得出手的,贾政又是不大通庶务,而贾琏本人亲自操持自己的婚礼又显得贾家无人,宁府那边确实远了些。就算贾赦这个做父亲乐于支应,毕竟大家子成亲无法简陋,也需要有人搭把手的,且亲家是王家,贾家更要把门面做足,就算是帮忙的,也要有点身份才成,算来算去,也只有贾珠了。

事实上贾琏这门亲事娶的乃是荣国府未来的女主人,正是全族通力合作、表示家族团结兴旺的时候。且就算贾政、贾赦真是一把抓的人物,以贾府三四辈子积攒下来的人际关系,单凭这两人方方面面也未必全能照顾周到,贾珠也是躲不了闲的,保不齐婚宴来客什么的还要用到宁国府帮忙招呼。但是在贾宝玉看来,目前是“长辈无能晚辈顶缸”而非“长辈太忙晚辈历练”这是本质的区别!

贾宝玉自学会走路后就没怎么“吧唧”过,这回是真的挺不住了,大头朝下栽到了贾母榻上。

你爷爷的!大哥,你千万要挺住啊!

第20章 王熙凤嫁入荣国府

自从贾母应了贾赦所请,贾赦便急不可待要让贾珠担当起来。便是贾政,也不好拦着不让儿子管这回事儿,在贾政看来,这是露脸的好事儿,也显得贾珠能拿得出手去。更何况贾赦还特特与贾政说了一回,贾政口中道:“莫太抬举了他!他小小年纪能顶多大的用?”然眼中带笑,右手抚须,心情着实不坏。贾赦道:“这阖府上下可还有可用的人么?”贾政放下手,张口欲言,却忽地不言语了。贾赦的话一说出来,他的脑袋里也就反射性地想了一下,没有!荣国府上下,目今为止的男丁里,是再也寻不出一个人来了!

贾政的脸色就有些抑郁,转眼看到贾珠仍是垂手而立,遂喝道:“既是你大伯父抬举你,可要给我仔细着些,这是你琏二弟弟的大事,但有一点儿差错,仔细我捶你!”

贾珠不敢多言语,然而对于贾政的喜恶贾珠还是很有把握的,心里道刚才还是不算太生气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微微动了一□体,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浅青袍子,上头并无过份纹饰,腰间只一个荷包,脚上的鞋子也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半新黑帮青口的布鞋,又想一下,头上也只是一根寻常玉簪而已——自从回家读书,贾珠在服饰上就格外小心,李纨本就是个仔细的人,新媳妇入了婆家更加谨慎,悄悄打听了些情形,李纨就为贾珠拣了几套专为见贾政的“俭仆”衣裳。

贾赦在来的路上已打好了腹稿,却是源于邢夫人回去的小小抱怨,邢夫人与王夫人说了要换的丫头人数,一看王夫人女儿、儿媳一边一个地坐着、站着,觉得老大没趣,借口要与贾赦商量事儿抽身回去了。贾赦正与新上手的两个丫头饮酒呢,邢夫人憋着气,脸色就不大好,两个丫头忙起身给邢夫人让座,又重整席面。贾赦正玩得高兴呢,见邢夫人一副晚娘模样进来了,也沉了脸,然他知道邢夫人不是爱与他计较这些的,便直问:“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