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东大笑出声,说:“4比4,小伙子们,你们干得漂亮!”
在这种心境下比赛,几次落后,都努力扳平,最后还在被人围攻的情况下力保球门不失,不得不说他的球员真的很坚韧,而且看起来今天的战术也收效了。
皮克福德该是受到惊吓最大的一个:早先第一枚烟火就落在他把守的球门附近;到后来如果不是他带着胡梅尔斯跑得,也许就会被烟火赶上。
可是这小子一向是一个没分没心没肺的主儿,这会儿他光惦记着别的事儿了,在车上扯着嗓门大声问安东:“头儿,在我的更衣室柜子里还放了一副备用的守门手套,没准下一场对利物浦的时候能用,你说他们能给咱们送过来吗?”
这时候罗素哈哈大笑:“傻小子,你竟然还有心思担心这个!”他指了指这辆大巴置物架上的一个个背包,说:“你们在更衣室里放的所有物品,我们都一股脑给你们带出来了。来来来,大家都点点,看看有没有落了什么。想必对方也会给你们留着,回头一准再送回来。”
这时有球员问安东:“您怎么猜到他们最后会出这样不入流的招数的?”这种招数,自然是指从看台上往下掷烟火。这种行为已经被禁多年,桑德兰的绝大多数球员都是头一回遇到。
安东想了想,摇摇头说:“可能就是预感吧!”
这些预感来自于他刚刚进入球场时看到的那些站在看台上的球迷:那些满怀敌意,那些吹着口哨,不断嘘着桑德兰热身球员的人——
那时安东突然想起:他们是遇袭之后,临时打电话要求王子公园球场加强安检的。这就意味着如果有一部分球迷已经完成安检进场,那么他们即使带了一些违禁品,球场的管理人员可能也没法儿检查出来。
至于今天早些时候,那些袭击桑德兰大巴的年轻人,和今天在球场中投掷烟花的人有没有联系,那就只有天知道地知道,巴黎警方知道了。
这时候,大巴已经完全驶出了王子公园球场的停车场,路边驶出几辆警车,鸣着警笛为这辆大巴护航。重新回到安全中状态的桑德兰全体球员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安东则觉得很可惜:如果没有发生终场时的“烟花事件”,他或许能去与看台上那名奇怪的老人交流一二,甚至留个联系方式的。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离开的时候,安东曾与这位老人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安东清楚感到那位老人对他在比赛最后一刻,做出全队后撤摆大巴的决定感到非常的不屑。
但是安东现在却非常庆幸,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不晓得为什么,他只觉得如果今天能侥幸进了第5个球,最终以5:4的比分赢了巴黎的话,那他们全身而退可能会更加困难。
这样匆匆离开,像是狼狈不堪地逃掉了,但是他却认为也是一种胜利——所有的球员都平安归来,全队都安安稳稳地坐在大巴上……至于比分,他现在已经不觉得有那么重要了。
惊魂已定的桑德兰球员这时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欣赏大巴车两侧玻璃中映出的巴黎夜色。他们从巴黎16区离开,沿着塞纳河行驶,与那些名闻遐迩的巴黎景点越行越远,但是窗外依旧是繁华而优雅的景象。
皮克福德有些可惜地说:“本来还想明天一早上,到巴黎城里逛一逛的,现在看起来……”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
谁能预见,这场比赛竟会发展到这样一个结果,巴黎这个浪漫之都,为什么会对人产生这样大的敌意呢?
队长加纳则问安东:“主教练,您说这是为什么,巴黎的球迷要这么针对我们?”
即使是桑德兰的死敌,纽卡斯尔联队,也从没有这样在圣詹姆斯公园球场招待过他们。
安东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和巴黎没有过节。”大家其实就是两只路人球队。
皮克福德握拳说:“等下一回他们的球队来桑德兰,哼哼……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们东北地区的厉害!”
皮克福德刚刚说完,安东就赶紧拦住他:“不许这样,你们一定要记住:足球是一项把人联系到一起的运动,而不是让人产生隔阂,甚至让人互相伤害的运动。”
“哦!”皮克福德撇着嘴点了点头。
但是安东知道这小子的问题远未问完,还有很多坑在等着他跳。
果然皮克福德又问:“那么教练,如果足球真的就是这样一种运动,那么您刚才为什么还那么着急,把我们一起带出球场来呢?让我们和巴黎球迷一起‘联系’感情不就好了?”
整个大巴上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于是安东大笑出声,说:“4比4,小伙子们,你们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