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巴车身上一声震响,只听“哐”的一声,桑德兰大巴车后一扇玻璃整个全碎了。

所有的桑德兰球员全都吓“醒”过来,齐刷刷转头看向窗外。

只听又是“咚”“咚”的两三声,只见几块巴掌大的石头冲着桑德兰大巴的车窗砸过来。车窗外路边上,有几个穿着随便的年轻人,正是这些人在朝桑德兰的大巴扔石块。还有人一边扔一边用法语大喊着什么。安东听见一句“滚吧,外国佬”。

大约是第一块扔过来的石块最大最用力,受到冲击的那一片车窗瞬间就碎了。其余石头砸在窗上,只听见咚咚声直响,车窗侥幸没有再碎一块。

安东这时冲司机大喊一声:“快开车,先离开这里!”

这时绿灯已经闪起,司机却还没反应过来。听见安东的声音,那司机赶紧启动,大巴车身猛地向前一冲,接着开始沿着道路向前飞奔。

于是车尾处的挡风玻璃也遭到袭击——好在扔来的石块力道太小,没能将车窗打破。

“所有人,检查你们自己和身边的人,告诉我,有没有人受伤!”安东大声说。

风从大巴车上呼呼地灌进来,车尾处几乎听不见安东在说什么。坐在最后一排的罗素解开安全带,扶着座椅来到安东所在的车前部,扯着嗓门儿对安东大喊:“戈丁伤了胳膊。”

安东也看到了,戈丁手臂上有长长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看起来像是被碎玻璃划到的。

安东脸色极为难看,顿了顿对罗素说:“先报警,要求巴黎警方马上保护我们的大巴。然后联系英国领事馆,请他们出面与法国警方交涉。我们不去球场了,先去医院。”

罗素应了一声,马上去打电话。

参加欧联杯的客队在巴黎遇袭,这件事不算小。罗素报警之后没多久,街道上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有警员骑着摩托车赶到桑德兰的大巴车两侧,算是给桑德兰护航。

又行驶两分钟,有两辆警车赶到,一前一后护着桑德兰的大巴。缺了一扇车窗的桑德兰大巴,就在警车和摩托的护送下,这么“耀武扬威”地向前开。

经过这件事,桑德兰球员此刻个个面色发白,相互看看,大多受到了惊吓。

而司机则大声问安东:“看警车领航的方向,应该是直接往球场过去的。我们还跟着吗?”

这时罗素也拿着手机问安东:“法国警方也建议我们先去球场。怎么样?”

乌拉圭人戈丁的性格诙谐,此刻冲安东摇着头,说:“头儿,没事的,我这就是被划了一道,伤口不深,队医就能处理,针都不用缝的……你们可以给我来上一打创可贴,这么挨着一排排贴过去就行”

大伙儿一起凭空想象了一下,戈丁的胳膊上整整齐齐地贴了长长一排创口贴……这形象有点儿美。原本都担心着戈丁的队友,这时都觉得心里放松了一点儿。

但是安东始终沉着脸,说:“如果我们去了对方球场,安全依旧得不到保障呢?”

他对罗素说:“要求警方直接带我们去医院。同时彻查刚才对大巴的袭击事件,查清那是不是针对桑德兰的行为。另外向王子公园球场提出要求,提高球场的安检标准,确保没有任何投掷物、烟火、利器被带入球场——如果不能保证球队的安全,我们就罢赛。”

罗素听见“罢赛”两个字,紧张得一哆嗦,可后来一想:这是客场比赛,也是在对方的土地上先出的事,如果这场比赛不能如期举行,欧足联至多安排择日补赛,不会取消桑德兰的参赛资格。

安东这人一向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肯让球员涉险,罗素决定听他的,于是哇啦哇啦地对着手机嚷嚷一通。

终于,法国警方让了步,前面的引导车打了转向灯,带着桑德兰的大巴车驶向医院。

在医院里,戈丁的伤口得到了处理,创可贴并不管用,到底还是缝了几针。法国的急诊大夫用口音浓重的英语提醒桑德兰:戈丁有一定程度的失血,待会儿比赛能不上场就尽量不要上场。

罗素听得直瞪眼:好家伙,这还没开始比赛呢,就已经出现非战斗减员了。

桑德兰俱乐部的ceo马丁早先乘坐“欧洲之星”来的巴黎,这时听到消息匆匆找来医院,寻到安东,听说只有戈丁一个人受了轻伤,也松了一口气。

安东拜托马丁全权处理与圣巴黎日耳曼和欧足联的沟通,但马丁知道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安东本人,几乎每五分钟会来告知一回最新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