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小声的嘤嘤嘤,后来控制不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薛采伸手将他从被子里掏出来,小孩已经快要缺氧了。哭的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是可怜。薛采无奈道:“哭什么呢?被子都潮了,明天还要拿出去晒,万一下雨怎么办?”
“你……是不是……要死了……”韩念哭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呜呜呜……娘死前也……也是这样。”
薛采看着他,严肃的道:“想知道吗?你叫我一声爹,我叫告诉你。”
于是韩念哭得更大声了,哭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薛采同情他。不仅如此,薛采还下床给他倒了杯水,温柔的道:“哭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吧?来喝杯水再哭。”
韩念没法子,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说了声:“爹。”
薛采:“我耳朵不好,你大点声。”
韩念:“爹。”
“哎呀,都说了我耳朵不好。”薛采掏了掏耳朵道:“我听不清。”
韩念气的在床上站了起来,一把捧住了薛采的头,在他耳边道:“爹!!!!”
薛采被震的耳朵嗡嗡作响,龇牙笑道:“乖,这才是爹的好儿子。”
好儿子都快气炸了,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个头发丝都不露出来。薛采就往边上一趟,没有被子盖,好在屋子里不算冷。他道:“爹不会死的。”
鼓得高高的被子抖了一下,薛采又道:“至少爹现在不会死,爹会好好把你养大。如果看着你长大成人,爹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
被子里又传出了压抑的抽泣声,“唉,还不快把被子松开,你想让你爹受寒啊?”
韩念连忙将被子松开,小胳膊小腿的替薛采盖被子。薛采伸手把儿子搂在怀里,道:“爹以前错了,不该丢下你和你娘在家里,不过以后不会了,爹向你保证再也不离开你。”
韩念紧紧的抱着他爹的脖子,也不知道男孩子哪儿有那么多的眼泪,哭的薛采胸口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早上薛采出门买菜的时候碰到了同样出门卖菜的桂姑娘,桂姑娘一看见他就一脸欲言又止。薛采笑着打招呼道:“哟,你也来卖菜呀?”
已经在桂大夫哪儿了解了薛采病情的桂姑娘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道:“薛公子,你……”
薛采蹲在地上挑着白菜,随口道:“桂姑娘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的学塾?我儿子也不小,是时候读书了。”
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桂姑娘闻言立刻道:“有的,镇上的沈家二老爷是进士出身,还在京城当过官呢。前年回乡了,就在家里办了个学塾,镇上的孩子都能去读书,只是……”
薛采偏头看她,“只是什么?”
“沈老爷办学塾不为赚钱,只为造福乡里。”桂姑娘道:“只是他收学生格外严格,若是不能通过他的考验,不论家世如何他都是不收的。”
薛采点了点头,这年头教书先生是个秀才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是进士了。想来这位沈二老爷是个闲不住的,但不管怎么说这对韩念来说是个机会。他如今七岁了还没上学,启蒙已经算晚了,如若能拜到沈进士门下,再加上自己的教育,将来出人头地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