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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裕丰先头如说还有些顾忌,可等着说到后头,那是眼睛都亮了起来。自家大伯那官不过是听着好听,实际没什么用处,再加上年级也大了,这前程。。。都不用想,不过是能勉强让家里的孩子换个官宦人家出身的体面而已。可若是能将大哥送到这里去,也给套上一身官服。。。即使这官再不起眼,那好歹也算是两代官宦了,这说出去的体面且不去说,就是将来侄子出息了,想做官,也比旁人更容易些,所以啊,谋划谋划,那真是很有必要。

什么?焦家怎么谋划做官这么容易?哎呦,你只要想想贾政给贾雨村谋划起复有多容易,那赖尚荣谋官有多简单,就知道这皇权之上的时代里,世勋官宦什么的,想要提携人有多简单了。只要不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或者是一心自己考出来的两种极端,只要人稳妥些,目标不要太高太显眼,那真是很方便的。

当然了,这也并不是说,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最起码这什么六部之类的重要衙门这是想都别想,那容易犯忌讳。可若是类似匠作监这样被忽视的,都被当成工匠集中地的地方,或者其他比如什么仓管、库房啊之类的地方,混个管事,那真是不难。只是以往那些官宦人家不愿为了这么些个不值当,没前途的职位浪费人情罢了。甚至有些还觉得自家子弟去这样的地方当官,是丢了自家的体面,这才没显出来。

不过那些大户人家觉得不体面,不值得,可焦家不这么想啊,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是假的,品级才是真的,只要是有了品级,那家里的门第就撑起来了,孩子走出去就有了身份了,将来科考做官,也算是有了底气了。所以啊,焦林氏一听到这消息就开始动了心思,而焦裕丰呢,一想到这操作难度也一样跟着开始琢磨怎么处理了。

这叔嫂二人脑子难得跳到了一个频率上,说起这可能寻到的路子,说起闲聊时听到的,各种人际关系,说的那个热闹啊,听得焦世博都停下了吃饭,竖着耳朵,瞪着眼睛,跟着上了心。

这样的场面,旁人看着是怎么想的不说,那焦沈氏却感觉有些不好了。许是怀孕的缘故,心思有些敏感,这会儿暗暗的有些自责,忍不住想着,大嫂近来结交的主母,早先自己也曾走动过,怎么自己就没能往这上头用用心?看大嫂这热切的样子,想来想给孩子大伯谋个官职已经想了很久了,自己居然半点都不知道,可见是往日想的还是不够妥帖,想想自打怀孕之后大嫂对自己的好,那真是越想越愧疚,越想越难过,不知不觉得,这眼睛里就开始湿润了起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掉泪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除了焦林氏,这家里的主子也就焦裕丰一家三口,一张八仙桌,焦裕丰作为家主做了主位,焦世博是孩子,坐了焦裕丰对面的末位,而这两个妇人呢?作为大嫂,焦林氏在左边,焦沈氏在右边,这两人正好面对面啊,所以这边焦沈氏情绪一不对,首先看到的,自然就是焦林氏,这很正常对吧。

可在敏感的焦沈氏这会儿想来,却是这大嫂对她心热,连吃着饭,想着大伯的前程档口,都不忘关注自己,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这样的贴心照顾,在对照一下自己的忽视,哎呦,这情绪一上来,那眼泪还真是流了下来。

得,这可好,这一桌子主子们这下还说什么谋划啊,一个个的都只顾着她了。好在焦沈氏也是个爽利的人,没扭扭捏捏的,来一个什么藏着不说之类的你猜我猜的把戏,一遍擦着眼泪,一遍对着焦林氏说到:

“若非大嫂今儿说起,我都不知道往日我有多不知道轻重,大伯的前程这样的要紧事儿,我竟是没能多用些心思,这些个主母们往日也是熟知的,往来也算频繁,却从没想着从她们这里多多寻摸,若非大嫂。。。”

话说到这里,后头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了,听得人立马就知道是怎么一会事儿,要说这事儿。。。好吧,若是按照焦沈氏这么想,确实啊,是有些疏忽了,别说是焦沈氏了,就是焦裕丰自己,也感觉有些脸热。自家大伯对自己的事儿有多上心,那真是有眼睛的都能看的见,可自己。。。不过这话却不能这么说对吧。不然原本好好的一家子,这一说,还不生生的说出隔阂来?所以啊,这焦沈氏话还没说完呢,那边焦裕丰就拍着她的肩膀,半是安慰自己,半是解释给焦林氏听一般的说到:

“是咱们疏忽了,这也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失误,便是我,这不也一样没转过弯嘛。往日我只顾着营地里转悠,外头接触的也少了些,只顾着想着兵营的差事太苦,大哥吃不住,却没想着这事儿其实还可以往外头其他地方寻摸。好在如今也不算晚,一会儿吃过饭,我就去寻几个熟人,好好的打听打听,便是这匠作监不成,有了这么一个思路,想来也能寻到合适的。”

焦裕丰先头如说还有些顾忌,可等着说到后头,那是眼睛都亮了起来。自家大伯那官不过是听着好听,实际没什么用处,再加上年级也大了,这前程。。。都不用想,不过是能勉强让家里的孩子换个官宦人家出身的体面而已。可若是能将大哥送到这里去,也给套上一身官服。。。即使这官再不起眼,那好歹也算是两代官宦了,这说出去的体面且不去说,就是将来侄子出息了,想做官,也比旁人更容易些,所以啊,谋划谋划,那真是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