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训就站在郑姑娘身侧,低垂下的宽大衣袖遮住了二人握在一起的手。赵训知道郑姑娘大概会觉得怕——毕竟他刚见到顾安宁时,也是吓了一跳——所以特意与她挨得很近。
顾安宁的好样貌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他的气质又十分柔和,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在他面前,郑姑娘甚至忍不住分出心来思考,自己是不是太粗鲁了。
“多谢大哥。”身穿嫁衣的郑姑娘面颊羞红,回道。
赵训贴近她咬耳朵,“说错了,是二哥!你要是敢对二哥动心思,我可是会吃醋的。”
郑姑娘赶紧哄他,“吃什么醋?过了今日,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跟自己哥哥计较。”
赵训一想,觉得郑姑娘说的不错,立马就被哄好了。
顾安宁看着小夫妻无视了自己窃窃私语,心里没有觉得不满,反而有一点羡慕。
赵谨这辈子就这样了,他的人生早已结束,在人间的游荡也将要结束。
而顾安宁自己,完全不清楚自己会拥有怎样的未来。
郑叔还记得顾安宁这个二殿下,看到他与往昔相同的面容,不禁老泪纵横。顾安宁没有安慰他,静静听他讲了许多事情。
吉时到来,赵训请了包子铺的老板当司仪,还请了几个江湖人过来。
江南七怪六个人带着徒弟一进来,小小的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杨康没来,丘处机也没有讲扫兴的话。其余人不知道顾安宁和赵训的身份,只当做寻常婚礼,带着笑容,对赵训夫妻讲了祝福的话。
顾安宁发现,江南七怪的徒弟他见过,就是在找丘处机谈话前遇到的那个与少女奔跑的男孩子。
顾安宁与郑叔坐在高堂上,身后摆着两边已逝长辈的牌位。
拜堂礼成,参加婚礼的人围绕在桌上喝酒。饭菜很简陋,但是大家吃的都很尽兴。
赵训敬了好几桌,得了空摸到顾安宁身边,问他,“二哥,你要不要也喝一点?我该怎么做?”
顾安宁道,“你直接倒在地上,我自会知晓。”
于是赵训被拉回去之后,偷偷摸摸往地上倒了好几杯。顾安宁觉得他肯定是想清醒着见郑姑娘,故意这么做的。
一场小小的婚礼下午才散席,坐在长辈席上的顾安宁和郑叔心情莫名同步,有了一种嫁女儿的惆怅。
接下来是小两口自己的时间,顾安宁不便去打扰,他找到忙着收拾东西的郑叔,与他道了别。
郑叔感到很惊讶,怜惜地看着他,“殿下这么快就离开?”
“我自缢在金国,本就是罪孽。如今得以看到赵训成亲,大宋虽说没能像以前一样,却也有了希望。赵训远离朝堂,以后就算是……只要有他在,宋朝就不算亡。我的心愿已了,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了。”一番话说得诚恳,郑叔听出了他的没有讲出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