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脚处的茶馆休息片刻,也不与人结伴便身着蓑衣上了山。
茶馆中有个少年,见他冷冷清清不与其他人说话,喝了几口热茶便离开了,不由好奇地跟了上去。
“这位道友,你是从哪里来的?”
李必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脚下的路,这才答道:“长安。”
“长安?你是要去道观苦行修道吗?”少年有些惊奇,道:“长安有那么多道观,还有很多厉害的法师,你为什么还要来衡山啊?”
“这里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少年察觉到自己问得太多,道:“我姓白,名叫季庚,字子申,道友怎么称呼啊?我和你一起上山如何?”
李必有些无奈,却还是开口道:“我姓李,李必,字长源。一同上山就不必了。”
白季庚也不在意他态度冷淡,只是接着问道:“那李兄为何执意这个时候便上山啊,现在时候尚早,山路难行,何苦为难自己。”
“如今上去时候刚好,曦光仍在,不然待到夜晚,在山间寻找不易。”
白季庚听到他的话更加疑惑:“寻找?寻找什么?你家在上面啊?”
“不是。”李必语气一顿,道:“我有家室在上面。”
白季庚瞠目结舌。
李必这才道:“告辞。”说罢他便离开了。
“真是怪人……”
山路虽然难行,但好在天上的阴云逐渐减少,阳光也已经透过云层显露。
李必望着逐渐晴朗的天空,不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王摩诘的诗果然贴切,“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大概便是如此了,这样的美景,恐怕在其他地方也看不到。
李必在终南山时,常在山中挖笋拾柴,爬山也不算难事。不过衡山与终南山不同,山路坎坷,他这样一路爬上来,难免有些累了,但想着他要寻找的人就在这里,疲惫又一扫而空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歌声传来,歌声清脆悦耳而又似曾相识,显然是个女子的歌声,李必不由加快了脚步。
这样的荒山中,若是有人居住,恐怕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他走了片刻,忽然看到一片湖光山色,远看犹如一面水镜躺在山中,不由惊叹出声。
“江心澹澹芙蓉花,江口蛾眉独浣纱,可怜应是阳台女,对坐鹭鸶娇不语……”
飘渺的歌声传来,声音清亮,李必不由爬上高处极目远眺,果然看到湖面有一艘小船,上面有个窈窕身影,一身竹色素衣长裙,看着很是秀丽,想必就是他听到的歌声的主人了。
女子们显然也看到了他,却并不与他说话,反而起身撑船,显然是要离开了。
李必察觉到她的意图,不由有些慌乱,高声呼喊道:“请娘子留步。”他见女子动作不停,接着喊道:“有劳娘子载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