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正在审问何孚,何监与李司丞也在,十六娘若是不惧,便进去吧。”

姜竹一言不发,只是推门进去。

屋中坐着的乃是林九郎、何孚,以及记录口供的裴尚书,李必与何监立于一旁,何监脸上还有悲痛之色,李必则满脸愤慨,几人闻声不由都看向姜竹的方向。

只见她身着华服,正是贵女模样。

裴尚书一时间有些犹豫,林九郎却是放下手中茶盏,道:“来了。”

“是。”姜竹瞄了一眼裴尚书面前摆着的何孚口供,依稀可见“太子”二字,必然是何孚受林九郎蛊惑所说的假证词。姜竹随后依次向林九郎与何监行礼,这才走到何孚身边,俯下身道:“孚兄,好久不见,我是清客。”

何孚微微侧过脸,道:“清客?”

“是。我也曾跟着太子与长源听过何监授课,有所收获,何监于我亦是老师,也是那时才认识你的,不过料想你对我并不了解。我是右相表妹,楚国公之女。”

何孚没有听到何监反驳,便真的姜竹所言非假,他一时间神情激动,道:“刺杀林九郎是我一人所为,与我阿爷无关!你既然尊我阿爷为师,一定要为他澄清!”

裴尚书不由看向林九郎,只见他手拿茶盏,怡然自得,似乎并未在意姜竹与何孚说话,反倒是何执正因为听到何孚的话痛苦叹息。

姜竹垂眸,对何孚道:“你准备时未曾想过今日吗?还是你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绝不会牵扯何监,日后你依旧可以装疯卖傻?可惜你以为自己万事在握,却没想到你雇来的杀手反而要了你与你阿爷的命。”

何孚呆愣原地。

“今日长安死伤之人,都是因你一己私念,视人命为草芥,你理应受惩。”姜竹起身,与李必对视一眼,开口道:“靖安司遇袭,大兄应当知道了,那时我受伤,大兄应当也知道了,对吧?”

林九郎此时才抬眼看向姜竹,道:“如何?”

“既是如此,我要大兄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姜竹说到这里,双膝猛地砸向地上,她叩首道:“我要大兄抓住这伙贼寇,让我大仇得报。”

只要抓住蚍蜉,无论是太子一事,还是长安之危,都将迎刃而解。

林九郎没想到她竟然利用亲情要挟自己,不由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大兄为我报仇,大兄贵为右相,不可以为妹妹报仇吗?”姜竹抬头,直勾勾地看向林九郎。

“放肆!”

姜竹起身道:“还是大兄不相信我,要我脱下这石榴裙来,让大兄看看我身上的伤吗?”她说罢就要解衣,还是一旁的李必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

何执正似是嘲讽,道:“林九郎啊,家宅平安,无量寿喜!”

林九郎愈发愤恨,道:“你如今也要帮着外人对付大兄,是不是!”

“我不是对付大兄!我只求一个公正,将贼人绳之以法!我已经蒙受过一次不公,大兄还要我再受一次吗!”

何监看向她,不由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