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所以才托我转交你。”

檀棋闻言微微一愣,看向李必,见他神色果真异常,眉头微皱,眼睫轻颤。

“她不敢见你,就托我将冬衣给你,自己一个人去天水为姜公守灵了,临走前说是自己缝了一件冬衣,这几日长安天气转寒,山间更是如此,怕你入冬之后没有合适的衣物。不然我也不用赶着今日冒雨来将东西给你。”姚汝能伸手指了指头顶的茅草,道:“你这地方,我才不想来呢!”

李必垂眸,道:“她可曾有话与我说?”

“还有话……”姚汝能似是不屑,随后道:“倒也有,你真要听?”

李必颔首。

檀棋知晓李必,他一向内敛,越是云淡风轻,心里恐怕就越是茫然无措。

“你不会哭鼻子吧?”

檀棋也有些急切,道:“你不要再捉弄公子了!”

姚汝能笑了两声,这才清清嗓子道:“青青东门柳,岁晏复憔悴。皎皎故人心,朝夕一磋磨。”

李必刚刚醒来,正是昏昏沉沉的时候,他依稀记得自己被人打晕,却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是姜竹歌声,飘飘渐远,只有他茕茕孑立,四顾茫然,欲挽留而无所见。

“石榴……”

“真是怪人。”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女子,她披头散发,脸上还生有烂疮,乍一看很是可怖,吓得李必不由向后仰去。

女子被他的动作逗笑,道:“真好玩。”

李必眼前昏暗,想起姜竹与他一起,立刻起身问道:“她人呢?”

“你是说那边那个?”女子摸了摸头发,问道。

李必看到姜竹在角落倚着,双眼紧闭,显然还未苏醒,他顾不得害怕,立刻起身走到姜竹身边,伸手试探她的鼻息,直到察觉到她呼吸稳定,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让她横躺在角落的稻草上。

女子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嗤笑道:“你喜欢她?”

李必一愣,慌忙道:“不……”他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夜深忽梦少年事,不梦闲人唯梦卿,他又怎么说得出否认之词。

女子见他不语,道:“怪人。”

李必看向姜竹安稳的睡颜,道:“我们何时能出去?”

女子别过头,道:“不知道。他不会轻易让你们出去的。”

李必一时间有些颓然,他坐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注视着虚无的某一点。

过了片刻,女子主动道:“我叫阿枝。我刚才听他们说了,她是歌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