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一门一状元一探花,如此大的喜事,喜的林爵爷再度上京,大办宴席,并微微透露出几丝想给两个儿子说亲的意思,当年莫故虽是让两家分家,但并未让莫江与林家断了亲,做为亲父嫡母,林爵爷夫妻自然还是有资格插手莫江的婚事。
张太医自不愿让林爵爷夫妇插手儿子的亲事,便想趁着林夫人上京前把儿子的婚事先定下。她瞧来瞧去,这京中闺秀中并无比贾敏更好之女,身子虽是差了点,但她做为太医也曾为贾敏诊过脉,知道贾敏这身体状况不过是外人看着弱,但略略调养就好,算不得什么。
正巧贾老太太正为了敏姐儿的婚事而忧心,两方一谈,就等着贾代善夫妇点头了。
贾老太太也是真心为了敏姐儿好,莫江做为状元,前程远大,而且莫江家也算是知根底的,颇有几分家底,他幼时又是圣上抚养长大,人品自然信得过去,说什么也不可能发生像郁亭那样的事情。
况且他们家和圣上是什么关系,莫江和圣上又是什么样的关系,那敢对他们贾家的闺女不好。
听到贾老太太推荐的人,贾李氏微微犹豫,她先前也考虑过莫江,无论从那方面来看,莫江也算得上是极好的对象,贾李氏也听闻自莫江考上状元之后,上门求亲的人都快把莫家的门槛给踩破了,但贾李氏还是迟疑着。
贾李氏轻声道:“我知道莫江是个好孩子,又考上了状元,将来前程远大,但是……”贾李氏咬咬下唇,“寡母独子,妾身着实担心……”
说起来,莫江当真是无可挑剔的了,但寡母独子岂是好相处的,她嫁给贾代善这些年来吃足了贾老太太的苦头,她可不愿意她唯一的女儿再受跟她一样的苦。
“什么寡母独子。”贾老太太晒道:“莫江虽是被圣上赐姓莫,但他的父亲仍在世呢,况且这事是张太医自个提的,想来也是真心喜欢我们家敏姐儿。”
莫江的父亲是林爵爷,这事在京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就连林海都直呼其为兄长,人家丈夫……呃,前夫还活的好好的,说是寡母独子未免过了些。
贾李氏摇摇头,直言道:“虽说如此,但莫江的情况跟寡母独子也差不多了,眼下相处起来是好,但真嫁进去之后,说不得又变了,媳妇还是有些担心。况且莫江和林家那儿……”
贾李氏顿了顿,“莫江再好,终究是庶出的,我担心敏姐儿倒时被嫡母搓揉。”
说到此事,贾老太太也不由得慎重考虑了,莫江虽好,但身上总是有些硬伤。
一则,是莫江与其母相依为命多年,这只要是疼爱女儿的人家总难免要略加考虑;二则,是其庶出的身份,那怕张太医是个不折腾媳妇的,但他们夫妻两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跟林家人接触,以林夫人对张太医母子恨之入骨的情况,只怕……
想想自家小孙女娇弱的身子,贾老太太也不由得犹豫了。
贾老太太劝道:“我毕竟年纪大了,总有些看不清之处。敏姐儿是你生的,你自然是心疼的,不过……”
贾老太太话锋一转,提醒道:“敏姐儿已经十五岁了,王氏……只怕拖不了多久了,这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氏这些年来一直不曾醒过,也难为她能撑了这么多年,可是再怎么撑着,总是有时间的,太医已经说的明白,王氏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段时间,珠哥儿与元姐儿时时守在王氏身边,就是怕错过王氏的最后一刻。
贾李氏心下一紧,知道贾老太太所言非虚,她的敏姐儿的婚事……当真不能拖了。
回到荣禧堂中,贾李氏长嘘短叹,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奶嬷嬷让人奉上贾李氏最爱的水梨膏馅的油蜜果,贾李氏都没用上几口,奶嬷嬷疑惑道:“太太,可是老太太那儿……”
“你别瞎想。”贾李氏感叹,“我只是为着敏姐儿的婚事而担心。”
贾李氏有些低落道:“一想到敏姐儿要嫁出去,我这心就像被挖空了一块一般,怎么都舍不得啊。”
她心里满不是滋味,怎么是女儿嫁出去,不是女婿进门来呢?
奶嬷嬷笑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太太放心,敏姑娘如此聪慧,那个人家会不疼呢。”
不只太太舍不得,她这个做嬷嬷也舍不得啊,但再怎么舍不得,也没有把孩子一直留在家里的理。
至于太太担心之事,她倒是觉得过虑了,且不说敏姑娘样样都好,就敏姑娘的身份,那个人家敢不好生供着敏姑娘?
“嘿。”贾李氏望了一眼荣庆堂,冷笑道:“就怕遇上了挑事的婆婆。”
说到贾老太太,奶嬷嬷也不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