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贵为帝王,好似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但在某方面来说,还真不如乡下的寻常夫妇了,无论是皇后、德妃、甚至是丽嫔的态度大多是有子万事足,至于他这个孩子的爹就完全没用了,那边凉快滚那去……

平康帝qiáng压下那一瞬间的心酸,做了个手势,“景仁宫里的宫人不能留,至于淑妃……”

平康帝沉吟许久,“等孩子出世之后,再送她上路吧。”

夏德全奇道:“圣上想留下那孩子?”

那可是个活证据啊。

平康帝厌烦的一挥手,“无论是送到宫外,还是送到郑家庄都随便。朕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那孩子!”

毕竟是皇家血脉,他也不忍要了那孩子的性命,不过让他出生已是极限,他断不可能把这个孽种留在宫中。

夏德全细细琢磨着平康帝的心思,低头应道:“老奴明白。”

对于淑太妃与废太子之间的事,最恼火的自然是平康帝,但夏德全对两人的恨意也着实不少。

一则,他忠于平康帝,也知道平康帝对废太子可是实打实的好,要不是一心想为废太子铺路,也不会bī得大皇子与四皇子谋反,自然是见不得废太子给平康帝戴绿帽子一事。

再则,虽然皇后名为后宫之主,但事实上,因为平康帝早年对皇后起了防心,这宫里的大小事情大多是夏德全一把捉,如今他帮平康帝管着后宫,却在他眼皮子底下闹出了这种丑闻!

平康帝虽然没有过于责罚他,只不过是不轻不重的罚俸一年,但夏德全那能原谅自己。他一方面痛恨太子管不住自己胯下的二两肉,另外一方面也着实看不起和太子有私情的淑太妃,于是这次当真是下了大力气封宫,景仁宫里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更别提让淑太妃送消息出去了。

当然,淑太妃也无意求援,从夏德全亲自来捉人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与太子之间的事事发了。这种事情那怕是发生在一般人家都是一个死字,更别提是在后宫之中。

太子被废,自不可能帮她,即使太子没被废,以他的性子也断然不会管她的死活。她也不愿意拖累远在荣国府里的姐姐,压根没打算求援,要不是舍不得腹中骨肉,她早就自尽了,管是不会苟活于世。

淑太妃浑浑噩噩的待在景仁宫中,却不知道宫外的贾李氏为了她的‘病’而着急着。

李氏姐妹独在异乡为异客,又是嫡亲姐妹,两女的感情自然极好,贾李氏几乎每旬都要进宫一次,而这次她一如往常的递牌子进宫,却被人客客气气的请走,说是淑太妃病了,不便见她。

贾李氏大惊失色,当下便有些不祥的预感,以往淑太妃即使生病了,也舍不得这每十日一次见家人的机会,那怕隔着老远,两人也要说上几句话才甘心,怎么会因为小恙而不肯见她呢?

再仔细一问是什么病,是否请了太医云云,那宫人一问三不知,贾李氏越发觉得其中必有问题,想再多问一些,却被宫人不耐烦的请了出去,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

贾李氏回贾府后只略略一想,顿时遍体生寒。

她在宫中并无半点势力,唯一依靠的便只有在宫里的妹妹与贵为荣国公的夫君了,她当下便让人请了贾代善过来,将这事细细与贾代善说了,当然,贾李氏隐去自己早知道妹妹与太子偷情一事,只说妹妹病的不甚寻常,想进宫一瞧。

贾代善这阵子虽然被什么数理化给折磨的黑眼圈都冒出来了,短短一个月便老了好几岁,但一听到贾李氏所言,当下也吓了一跳。

淑太妃之盛宠可说是宫中第一人,就连当年的甄妃都有些不如,更别提她眼下身怀有孕,在这情况之下,病的无声无息本就是一奇,突然不让贾李氏和其妹见面更是诡异,只怕……是涉及了宫中yīn私。

贾李氏着急道:“老爷,是否可以让人打听打听妹妹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糊涂了!”贾代善喝斥道:“你难道还瞧不出来宫里必是发生了大事,这时候还只想到你妹妹!?”

“那可是我亲妹妹啊!”贾李氏泣道:“妾身就这么一个妹妹,就这么一个亲人在大晋朝,也就这么一个亲人关心着我,要不是妹妹出手阻止老太太,当年妾身早就跟着敏姐儿去了,那能活到现在。”

贾李氏跪下求道:“老爷,妾身不求别的,只求个清楚明白。”

究竟妹妹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还是……

想到妹妹腹中这一胎,而当年妆盒中见到的杏huáng穗子,贾李氏脸色微白,不敢再细想下去。

贾代善和贾李氏老夫少妻,往惜对她也是极为疼宠,虽因着子嗣之事而有所口角,但终究是疼爱之心多些,再想想淑太妃以往对贾家的照抚,贾代善一叹,低声道:“我且去打听看看,但咱们贾家在宫里没多少人手,只怕打听不出什么,只能尽力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