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让人把金丝血燕撤下,陪笑道:“想来是新来的厨子没做过这么好的东西,一时失了手,我让厨里另外再给太太炖上一份?”
她有些眼馋着盏金丝血燕,按着规矩,她做为主子的大丫环,主子吃剩的东西向来是分给丫环们吃的,像金丝血燕这种好东西,她还不曾吃过呢。
珍珠笑道:“金丝血燕虽然珍贵,但那及得上太太肚子里的小哥儿吗?莫说一碗了,那怕再来几碗,老太太想必都舍得的。”
“罢了。”贾史氏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像金丝血燕这种好东西,那怕她以前私房丰富之时也不常吃到,更别提眼下荣禧堂遭祝融之灾,大半的私房都没了的情况,要不是贾老太太补贴,她怕是连一般的补品都吃不上呢。
她沉吟道:“母亲等会要过来,你让茶房先把上等的龙井茶备上,再让人多准备好一碗金丝血燕。”
娘家里的情况已经大不如前了,像金丝血燕这种好东西,她娘亲只怕也有好一阵子没用过了。
贾史氏抹了抹泪,“这阵子也让母亲为我受累了,让人准备一些养气补神的点心给母亲备上。”
贾史氏的话语才落下,便见史夫人冷着一张脸,从门外走进来,冷声说道:“你要是懂事,便不该偷了你爹的令牌用。”
贾史氏面露几分尴尬与慌乱,虽然她知道这事母亲已然知道,但当着众人的面揭出来总是有几分难看,她嗔道:“母亲何出此言呢?”
接着贾史氏又命令左右人等道:“还不按着我的吩咐,让人送茶食过来?”
“是!”珍珠会意,连忙带着所有的丫环下人出去,留给她们母女说说贴心话。
“母亲怎么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贾史氏嗔道:“这事要让人知道了怎好?”
“你──”史夫人都快气乐了,她还以为这事能暪得过谁?贾源可都因着这事要她们史家大义灭亲了呢?
贾史氏虽然有些恶毒,但对自个亲娘还是挺孝顺的,见史夫人憔悴,一双眼睛红肿红肿的,似是有哭过之色,当下柳眉倒竖急道:“母亲怎么哭了?可是二个弟妹对母亲不恭敬?”
自从娘家为了她的事情,一口气赔了五千亩良田之后,两个弟妹不只是对她有所埋怨,就连对爹娘也诸多抱怨,八成又是因为这事对母亲不恭敬了。
贾史氏嗔道:“两个弟妹也太不懂事了,不是都说了吗,等两个老家伙死了,我腹中的骨肉掌了家,那五千亩的良田,女儿自然会让他还给史家。”
先前为了哄住母亲,她便私下允了还田一事,不过这日子还长呢,等她能够当家做主的时候,到时怎么的,还不是她说了算。
史夫人都气乐了,都什么时候,她那还有心思担心着那五千亩的良田呢,况且她也明白,贾源与贾老太太身体qiáng健,贾代善也是个jīng明厉害的人,整整五千亩的良田,那是笔多大的财产啊,那由得女儿说送回史家就送回史家。
她是心疼失去的那五千亩良田,但她更心疼自家女儿,她虽是气恼女儿,但想着女儿肚子里还有着护身符呢,一个庶子,再怎么的难道真jīng贵的过嫡孙?万没想到,贾家竟然能狠得下心来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要了。
史夫人叹道:“即使掌家,也该是赦哥儿,那论到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
大丫那怕对庶子再怎么不好,但怎么说也是赦哥儿的亲娘啊,要是大丫对赦哥儿好些,说不定贾家今日也不会下狠手了。
贾史氏微嘟着嘴,“这荣国府自该由我儿继承,怎么能让喜儿那个贱丫头继承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这事,那可是你儿子不是什么喜儿。”史夫人薄怒骂道,但见着贾史氏的神情,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多说,都到了这地步,这说什么也没意义了。
史夫人心如刀割,但那怕再疼,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你爹的令牌呢?还不快还了我?”
贾史氏嘟了嘟嘴,终究把令牌还给了史夫人,她有些担心的问道:“父亲可还生气?”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父亲还恼着她。
史夫人嘴唇微抖,终究什么都没说,史候爷自然是恼的,可是一想到女儿马上就要没了命,什么事儿都可以摆在一旁。
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摊在贾史氏跟前道:“你父亲还是心疼你的,知道你怀了孩子,便让人远从东北送了好些好东西给你。”
史夫人拿出好些黑漆漆的片状物道:“这是上等的山东阿胶,最是滋yīn补血、安胎,你父亲心疼你这次的这个孩子怀的不易,特意让人送来的。还有那些新采的东珠,说是给孩子镶个小虎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