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往好处想,他可能在天台看风景或者约了别人有事要谈而已……不存在的!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翻过栏杆往下跳时,我心脏都漏了一拍,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半边身子都探出栏杆外面,死死地抓住缠着绷带的手腕。

咯噶。

我听到手臂脱臼的声音。

很高。

摔下去肯定不成人形。

“看来又死不了了,真是无趣。”整个人悬在半空中的太宰治一脸可惜,他抬头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脸上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招呼,“hi,莉那酱。”

“hi你个大头鬼!”我冷汗都冒出来,一手紧紧拽住栏杆,另一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肩关节痛得我想哭,只觉得手臂越来越没有力气,有点抓不住太宰治这个大垃圾了。

“说起来,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上个月的这个时候我收到了莉那酱的巧克力。”太宰治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有余力在开玩笑,“作为回礼,莉那酱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呢?”

“闭嘴啊你这个傻bī!”我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逐渐模糊了视线。使劲眨眼睛让泪水掉落自己视线恢复清晰,我死咬着嘴唇,“抓紧我,你这个沙雕!”

少年的黑发在阳光下柔软而蓬松,嘴角的笑意始终没变,“真凶,这么凶除了我之外可没人会喜欢的。”

整个世界都在抖,后来我发现抖的其实是我自己。不只是他,我整个人也一点一点往栏杆外滑下去,吓得我又要哭出来。

太宰治叹了口气,“莉那酱,你会跟着一起掉下去的哦。”

“我说了,闭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回道。我想要一点一点把他拽上来,但是单单维持现状就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手掌心开始冒汗打滑,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正好滴在他的眉心上。

糟了,人生的走马灯又要开始了。

“啧,混蛋太宰。”身后由远而近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突然出现在视线里。戴着黑色礼帽的褚发少年直接翻到栏杆外面,一手抓住栏杆,弯下腰拽着太宰治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褚发少年转过头,眉头紧皱,声音bào躁,大概是看到我哭得太惨,他努力放缓了语气,“你可以放手了。”

我看到他冰蓝色的眸子里似乎映着我的身影,但仔细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眼睛一眨眼泪又掉下来,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不是我不放,我手臂脱脱臼了动不了。”

“啧,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他猛地用力,同时抓住栏杆的那只手放开,带着太宰治从栏杆翻进天台上,一手还不忘护住我的后脑。

我们三个人滚作一团,额头不知道磕在谁的胸口上,等我回过神来,中原中也已经在掰我的手了。一根一根手指,微微用力却也小心翼翼地从太宰治的手腕上掰下来。

“莉那酱抓得那么用力,我都以为自己的手腕要断了呢。”太宰治揉了揉手腕,脸上依旧是轻松的笑意。

“你这家伙,自己找死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啊。”中原中也没好气地怼了回去,转过头看向我时楞了一下,眉头皱了皱,“自己站得起来吗?”

肌肉不自然地痉挛,我呆呆地看着他,半响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了,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大概是很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是我真的害怕,真的差一点从天台上摔下去,必死无疑了。

“明明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跑过来呢。”太宰治的声音略带无奈,大概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听出他底下蕴含着的、犹如泉水般的温柔,柔软的不可思议。但也清浅的像是浮云,风一chuī就散去了。

因为我是正义的伙伴,因为你死了会有各种麻烦事,因为……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过去,等我反应过来自己这只没什么用的狗爪子已经抓住你了。可你要我一个黑手党怎么说这种话,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抽泣了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别哭了。”中原中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é,抓住我没受伤的那只手把我提了起来,“回去以后把混蛋太宰打一顿出气,实在不行,当初你不是踹了他一脚吗,让他给你再踹一脚。”

“这个不行哦,当初我可是修养了很久才缓过来的。”脸上有什么粗粝的东西抹过,是他绑着绷带的手掌心。他弯着眼睛,看起来一点都不诚恳,“抱歉了,需要我抱你去医疗室吗?”

我在抖,我知道。

不仅仅是因为肩膀的疼痛,还有眼里所有标签消失的原因。

我想我这辈子都和太宰治这个人合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