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少年对视许久,虎杖悠仁终于颓下了肩膀,声音也变得垮垮地:“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两面宿傩这个名字了,每天祓除咒灵编写剧本准备拍戏,然后在网上刷到各种各样的评论再给朋友们分享,差一点就要忘记其实我应该在某一天作为容器死去。”
就因为香川凉到来时这麽一句话,虎杖悠仁的内心立马变得乱七八糟。
经历了那麽多义警训练之后,他对于各种信息的敏锐程度可以说是能够媲美专业的信息分析员,于是他轻易得出了很多结论。
之前高层把手咒术界的时候,虽然有很多个人想要杀了他,不想留他到真正二十根手指集齐之后,但是有五条悟这位最强咒术师的保护,以及其他派系咒术师的钳制,那群人并不能直接对他做点什麽,只能在背后做小动作。
甚至于想要集齐二十根手指也十分困难。
因为那些手指被各个派系分开保存,他们谁都不愿意交出这个特级咒物,哪怕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麽用,但是拿到手的利益又怎麽可能拱手让给别人,当然不能是他们先吃这个亏。
于是这又是一层保障,起码在那些失散的手指找到之前,一些高层是永远不会交出自己保管的那一部分。
情况在几天前发生了变化。
在香川和美列出的完整计划的帮助下,五条悟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高层手里拿到了咒术界的各种掌控权,这几天白毛老师忙着分配交接各种权利,制定各种规则,以及和普通人类社会的官方各种扯皮打招呼,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片场。
原本虎杖悠仁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可是香川凉来到片场说出“两面宿傩”这个名字,他忽然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串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五条悟已经全盘接管高层的事物,那麽他也就能自由分配高层的咒术师们所保管的两面宿傩的手指,这样就可以简简单单地将那些被私藏的手指全都拿出来。
虎杖悠仁知道五条老师不会是一个为了包庇他就不顾全世界人类安危的人,他也从来不想逃避自己的责任,就算是为了已故爷爷的遗愿,他也会努力成为一个在鲜花和掌声簇拥中死去的人。
他只是偶尔,偶尔会害怕。
害怕死亡那一瞬间的疼痛,害怕死亡给他的朋友们所带来的痛苦,害怕自己会在那个时候又后悔又怨恨,最终变成他自己也唾弃的人。
也偶尔会想,如果他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不用面对这个问题就好了,如果他不是一个需要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人就好了。
可是虎杖悠仁并不允许自己逃避。
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他需要正确的死亡,其他的人也需要,如果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就让别人因为诅咒之王受害,那他就是间接的凶手。
男孩将所有的心思全都坦白说出,随后展现出真实的笑意:“如果不是吞下了手指成了咒术师,我也不会遇见你们,不会像现在这样拥有这麽丰富的人生经历,这麽想起来我其实很幸运,就算是有遗憾,也比大多数人要幸福。”
香川凉还没开口,不远处听完了全程的小咒术师们全都站了起来。
虽然有咒力压制器让他们失去非人的体格,但是就算是未被加强的听力也能够完全听到虎杖悠仁所说的内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小夥伴以这样轻松地口吻来谈论自己必须走向死亡的命运。
“你到底在说些什麽奇怪的东西,”钉崎野蔷薇一拳头捶上了他的肩膀,“无良教师都能一统咒术界了,我们几个都能以小学生的样子走红网络了,你居然还固执以前那一套,觉得自己一定要当这个救世主?”
伏黑惠也沉声道:“或许有别的办法,五条老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说不定并不打算按照原先的预想将手指喂给你。”
二年级的三位也想说点什麽。
香川凉在这个时候开口:“你这样说,就好像我是来通知你结束你的丰富人生一样,我明明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用两面宿傩做一个实验而已。”
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大小姐打算说什麽都要开朗面对的虎杖悠仁发出了一声迟疑的:“啊?!”
一二年级的小咒术师们被大小姐拉到了她前来时乘坐的代步工具,一辆装有无数隔离材料禁止任何手段偷窥的大型房车内,随后将事情完整说了一遍。
“总之母亲想要知道两面宿傩和那个缝合线诅咒师究竟有什麽关系,所以想着干脆把你体内的诅咒之王叫醒,随后问一问。”
“至于容器什麽的,”少女很是随意地扔下了一个巨型炸弹,“想把你和两面宿傩分开也只不过是让母亲多做几个月实验的事情而已,为什麽你会觉得自己非要牺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