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立已回到席上去了,在那里远远望着良恭,觉得此人面上轻浮,骨子里倒有几分清高。像他那样表里不一的,做人真是做得累。
比及散席,已是三更,宅中灯熄月昏,良恭疲累地摸进房内,掌上灯一回首,忽见妙真阴沉着脸坐在罗汉榻上,兴师问罪的口吻,“你上哪里去了?”
他几乎本能要答,闪神又想,深更半夜的她不在自己屋里,却到他屋里来问他的行踪,实在有些愈矩暧昧。
他把银釭搁在八仙桌上,取了个灯罩罩着,故意醉醺醺地笑道:“你三更半夜不在屋里睡觉,就是来问我这个?”
一时问傻了妙真,她怎么说得出口“是”,因为他久不回来,疑心他在外头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她与生俱来的骄傲不能允许她过分在口头关心他,哪怕心内时刻留心他的一言一行。
她灵机一动,随口扯了个慌,“你不在家守着,我怕得很。”
“怕什么?”
“你不知道,寇家大爷上晌回来了。”
良恭疑惑,“他回来又怎样?这是人家家里,难道还不许人回来?”
妙真将些真的假的串联起来,“你不知道,他从前就打过我的念头,姑妈不许,他才罢了。好些年不见了,今日一见,他还是那样子,看我的眼神,贼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