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记住了,劳皇祖母费心。”
谢明蕴几不可见地蹙眉,颔首道。
其实她来了这之后也算得上谨小慎微,这三个月来规矩学的极好,连皇帝都夸上几句,大小宫宴没出过什么岔子,但是太后总要找刺折腾她,哪怕是其实挑不出什么错的规矩礼仪。
见着人离开,容淮安扬眉看向谢明蕴。
他本还以为是她聪明,三个月就把皇宫的规矩学的极好,在外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如今看来……却原来也并非是她愿意。
所以其实她在这公主府的日子,其实也未必全然顺心么?
“公主若想,不如现在去小佛堂,臣等上一时半刻。”
也好早点打发了这嬷嬷。
“慈宁宫有规矩,需晚上入戌时后再入小佛堂。”
谢明蕴抿唇,半晌开口。
“公主倒不像瞧着会这般守规矩之人。”
容淮安一时更有些意外。
她眸光动了动,一双漂亮的眼里难得蒙上阴霾。
往前三个月,这规矩二字的确是束缚不住她的。
“情形不同,一切不能同往日相比。”
初来这皇宫她自然是拘谨的,但也总要适应。
皇后太子为她和亲一事来回奔波,纵然只相处了三个月对她也算掏心掏肺,她若是说了皇后自然会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替她免了这诵经,但总归要惹麻烦。
这皇宫上下规矩束缚颇多,她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多给皇后惹麻烦。
谢明蕴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院中的花草上,难得有些伤神。
二人于是再无话,一路入了书房。
谢明蕴正想着下午容淮安要用什么办法折腾她,却见这人拎了一本书,喊她坐下讲了一下午的枯燥学术。
她提防了一下午,也没见这人再使什么幺蛾子,直到天色暗下来,到了这人离开的时候,她恍惚着仍然觉得不可信。
容淮安今天下午这么心善?
“时候不早,臣告退,公主好生休息。”
“太傅慢走。”
她下意识囫囵地应了一声,跟着送出书房,冷风吹过来把白日还没结痂的伤口吹得有些疼,她下意识轻呼了一声,去摸那伤口。
听见声音,容淮安的步子似乎顿了顿,继而又往外走,没再回头。
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容淮安端坐在上面,脑中不由自主地划过今日发生的一幕幕。
那琴上的几滴血在脑中不断闪过,片刻后,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将这场景抹去。
他已经宽容地让这人偷懒了一个多时辰,下午也没再计较昨晚的事,是她自己笨,连弹琴都能伤了自己。
她自己藏着不说,还指望别人给她记挂着伤口?
“做梦。”
他掀起唇,淡淡吐出一句话。
马车行到长街,容淮安听见外面的寒暄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