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安露出个意料之中的表情。
下人撑了伞罩在他头顶,长街风雪肆虐,路上不见行人,只微弱的月光映在地上,照出点忽明忽暗的光。
等到了容府,下人赶忙收了伞,吩咐院中侍奉的人准备了热水与姜汤,这才看着容淮安颇有些担忧道。
“大人的病才好了没多久……”
“无妨。”
容淮安不甚在意地拂了拂身上的落雪,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西北的方向。
“今夜这冻总不会白受。”
下人不明白他话的意思,却也不敢再问,接了他递过来的外袍道。
“大人,那这些宣纸……”
是谢明蕴今日写了一天的字帖。
“扔了吧。”
容淮安摆手,语气清淡。
本身皇帝日理万机,根本就不可能对小小练字如此上心,今日他也不过借着这个由头,故意折腾她练字罢了。
带出了府,这东西自然也无用了。
“哎……是。”
他行礼后要下去把东西给烧了,谁料刚走到门边,屋子里的人却改了主意。
“罢了,送去书房。”
*
而这边,谢明蕴送走了容淮安,方才心情大好地解了心头一天的烦闷,抱着暖炉回了屋子。
云姑姑正低着头给她点助眠的熏香,乍然听见她说。
“明日早上不必叫我,我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起就是。”
“可明日太傅大人……”
太傅?
谢明蕴笑了一声,拨了拨手中暖炉的金穗道。
“明日太傅能不能准时来还不好说呢。”
今天晚上被她摆了一道,容淮安冒着风雪回去,只怕折腾这一遭,就算明天想找她算账也是起不来这么早的。
她如此笃定地想着,回了屋子拥着棉被睡去。
然而第二天,谢明蕴还是没能一觉睡到巳时。
她怔怔然地在辰时被云姑姑硬着头皮叫醒,那一张漂亮的小脸上还有几分朦胧的睡意,呆呆地问云姑姑。
“你说谁来了?”
“太子殿下与太傅此时都在前厅。”
谢明蕴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她皇兄平日里一般都是两三天才进一次公主府,这前天来过了,今天怎么又来?
还是和容淮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