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淋淋沥沥地从头顶的房檐滴落,砸在地面迸溅起水花,落到了躲在屋檐后的那人的眼镜镜片上。

“我带了伞。”诸伏景光俯下身,用着一种近乎在哄小孩子的语气去哄着那个比自己年长的成年男性,温和道:“麦芽,一起走吧。”

他还是希望麦芽能尽快离开这里,尽快与好友拉开距离,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那人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于是诸伏景光继续说道:“任务已经完成了,东西也已经拿回来了,我们走吧。”

“苏格兰。”一道声音在雨声中响起:“如果你叛变了……”

“什么?”诸伏景光几乎要没反应过来那句话的含义。

“又落到我手里的话……”那人还在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诸伏景光的神色与姿态挑不出丝毫差错,唯有握着伞柄的手指悄然收紧了两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脏现在跳得有多快,这对任何一个组织成员来说都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更何况是本就身为卧底搜查官的他,麦芽威士忌时不时忽然低到极限又忽然冲破阈值的边界感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即将炸开。

他忽然庆幸起这场碍事的雨,毕竟雨的确能掩盖住很多细节,比如他加速的心跳声,再比如他一刹那微变的表情。

他不准备任由麦芽威士忌继续将思维发散下去,谁都不知道那人还能把思维发散到什么程度,他毫不怀疑麦芽威士忌说不定会在脑补中逐渐为他定罪然后像对待那个科学家一样也朝他开上一枪,他快速打断道:“麦芽,就算今天做了这个任务,你这个假设未免也太——”

雨水打在伞面的声响忽然被无限放大,那人抬起头,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他听见了,却恍然觉得没有听清。

诸伏景光刹那间愣住。

安室透走出房门,看到屋檐下一高一低的两人时,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从房檐不间断滴落的雨水像是一道零零碎碎的透明的门帘,将那两个人之间拉出了一道时而有形、时而无形的界限,举起的雨伞让他无法辨认出那两人的具体神色,但是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平静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