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先为人类的精神状态担心是吧。”白道。

“是的。”

“那个时候，我们同盟几乎处于神话时代，电子鸦片还没有侵扰到我们，一个人哪怕一无是处每天只想着混吃等死，也能悠哉快乐的度过自己的一生，但你在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就表明，在这种安逸的表象下是汹涌的潮流，一旦有外力介入，很快就会覆灭。”

“……我并不希望自己的论文成真。”

“但是它成了。tds，你觉得自己是天才吗？”

tds一怔，好像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白笑了笑：“我说的不太严谨了，正确的说是，你认为自己是绝无仅有的天才吗？”

“当然不是。”

“那么，你为什么认为自己的发现是独一无二的呢？”

tds一时无话，白转过身：“你知道，我是重生的，那么你知道还有谁和我是同一时期的吗？”

tds的目光看向那几个火柴盒，白点头：“是的，他们和我是同一时期的，但除此之外还有紫微。”

tds的瞳孔震动，白一笑：“没有想到？”

tds有些无措：“他、他和您的理念完全、完全不一样啊……”

“还有l。”

tds完全僵硬了，就连当时已经没有什么情绪的于晓燕也在剧烈震动着。

“我们是同一个夏令营的，是的，我们那时候还有夏令营，就是各地区的孩子凑到一起进行一些活动。那一天，不知道怎么的，提到了人类的未来，我们这些人都对人类的未来持悲观态度。很奇怪是不是，那时候人类刚刚创造出了重生，整个社会都在狂欢的氛围里，认为终于摆脱了死亡的桎梏，但我们还是悲观。当然，这种悲观也不稀奇，自古以来，就不断地有人类认为永生对人类并不是好事，更有不少生物学家认为，死亡是进化的必然选择。不过随着科技的进步，持这种论调的人越来越少。永生不好，在过去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资源是有限的，而在基因调整技术出现前，人类的大脑到了四十五岁以后就会变得僵硬，这是生理决定的，除了极少数骄子，普通人都难以超脱。可那个时候，人类已经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了，那么，永生好像就只有奖励了。”

说到这里，白停了一下，仿佛回味着什么：“那个夏令营中的大部分少年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但我们十多个，都是悲观的。我们认为人类的悲剧并不来源于科技，而是人性。我们当时讨论了很多，比如数字生命，比如赛博生命。我们有不同的论断，最后我们都认为，人类只有经历一场彻底的痛苦，才能迎来真正的重生。”

“……电子鸦片……”tds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艰难，她的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有一种要倒在那里的感觉。

好在这个时候白摇了摇头，“我们那时候还没有电子鸦片，虽然也有差不多的东西吧，但绝对达不到电子鸦片的程度……李会做那个选择，和他的民族是有绝对关系的。”

tds吐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做法的确达到了这个目的。”

tds一脸一言难尽，白又笑了一下：“当然，也许只是暂时的，目前人类的这股精神可能也只能支撑二三百年，再之后……谁知道呢？”

她说完转过身，在快要出来的时候，tds追上她，欲言又止的叫了一声，白没有转身，直接道：“我带你过来，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个地方，当我陷入沉睡，你把我也送来吧，虽然是没有感觉的，我也想和当年的老朋友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