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躺在床上,虽然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天花板上,但是身旁躺着的另一人的感觉还是清晰可辨。

他宁可睡沙发。

他放不下警惕,即使隔着一扇门睡在沙发上也很难对睡在卧室里的那人放下戒心,更何况是躺在同一张床上。

卧室里很安静,来自身侧的呼吸声却很浅,诸伏景光想,那个人的气息的确一向不强烈,目光不落在他身上时就很难真正察觉。

对于任何一个组织成员来说,这都是梦寐以求的才能。

明明已经把这个问题问出过两遍,麦芽和琴酒的关系却还是不甚明了。

琴酒介绍雨宫清砚进入了组织,雨宫清砚很快又成为了麦芽威士忌,但是他为什么要去杀琴酒?

从事实来看,这件事当时并未成功,不过发生过这种事件的两个人竟然还能保持在现在的这种相处模式吗?

如果麦芽真的那么做过,组织里议论纷纷的麦芽琴酒不和倒是有几分根据了。

“从设定上讲,朗姆对琴酒不满,想找个自己人代替。”

身旁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诸伏景光心里一惊,他谨慎地没有应声。

那道声音口吻平淡,似乎也不在乎有没有回应,继续说了下去。

“我需要个高层运作一下代号的事情,朗姆的橄榄枝来得正好。”

诸伏景光撑起身子,看向躺在床上的另外一人。

麦芽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的另一半。

“但是你是经琴酒介绍进组织的,想对付琴酒,朗姆怎么会找上你?”诸伏景光不解道。

无论怎么想,和琴酒关系匪浅的麦芽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琴酒介绍我进了组织,所以呢?”

诸伏景光迟疑道:“一般来说,应该都会觉得你会选择站在跟自己更熟悉的人那边吧?”

“朗姆需要一个人用,无所谓是谁;我需要个高层利用一下,无所谓是谁。”

“只不过恰巧这个人想利用我的事情与我认识的另一个人有关而已。”

诸伏景光坐在床上,看着那个闭着双眼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凭心而论,麦芽的话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在这个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几乎要被说服了。

他本能地觉得这件事里应该还有其他隐情或者未被提及的细节,否则那两人现在的状态也不像是有什么恩怨。

至少从琴酒的角度来看,麦芽这个人无论怎么想都像是个神经病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

从第三方的角度看,恩怨和立场,那两人也的确值得称上一句水火不容。

然而事实是,组织里相当多的人觉得那两人水火不容,传闻在议论纷纷中变了好几个花样,那两人却并未真的有什么针锋相对。

但是他不准备就这个问题继续深究下去了,今天已经聊过足够多了,过犹不及。

麦芽能因为朗姆的一句“你应该有杀死琴酒的实力吧”就决定上门去杀琴酒,那可想而知,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能用任何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去挑战麦芽的脑回路。

他决定换个话题,再顺势结束这场对话。

“麦芽,既然你喜欢苏格兰这个代号,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轻微的琐碎声响起,那个一直一动不动地躺着的人抬手摸向床头柜,一边坐起身一边戴上了眼镜。

诸伏景光暗自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