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种好奇心往往都维持不了太久,只够他短暂打发一下时间,不过这对他来说刚刚好。

了解这个世界里的一个人的过程更像是了解创造了、操控着这个世界的漫画家的过程,有时候会觉得还算有趣,但有时候也会感到令人作呕。

所以他的兴致总是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他对苏格兰威士忌的了解尚且不深,不过与苏格兰威士忌想询问的那个人倒是已经有些渊源了。

“我走后,你觉得琴酒会怎么做?”雨宫清砚问。

虽然不懂为什么麦芽威士忌会跑题地问这个问题,但是诸伏景光还是很快便给出了答案:“会回去做任务吧。”

雨宫清砚笑了:“不对哦。”

“嗯?”

“琴酒也会走。”雨宫清砚侧目看向窗外,街上的过路人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他淡淡道:“因为他会选择相信我的话。”

诸伏景光没说话。

他下意识地觉得麦芽威士忌有关任务取消的话是随口一说,但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自己与麦芽的那个任务里麦芽的举动。

一直到今天,他还是没能弄懂麦芽究竟是怎么知道情报有误、司机才是真正的任务目标的。

但是麦芽的确是对的。

他开始用自己的心态用来类推琴酒的心态,如果真的如同麦芽所说,在他们离开后琴酒也会选择离开,那也就说明琴酒其实是信任着麦芽的,至少在任务相关的问题上是这样。

但是很多人都说琴酒与麦芽威士忌不和,两人关系十分紧张。

诸伏景光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传言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在口口相传中,难免被掺杂进一些个人色彩或旁的东西,于是哪怕最初基于事实,最终也难免会愈发偏离事实。

麦芽威士忌,我行我素、个性古怪、行为难以捉摸一个组织里公认的、毫无疑问的神经病。

在与麦芽威士忌发生切实接触后,麦芽威士忌的一系列行为也的确印证了那些传言。

传言中的麦芽与他所看到的麦芽其实大同小异,任性、胡来、肆无忌惮、脑回路清奇、边界感忽高忽低、时常说一些奇怪的话……一些与传言中相符的特征让麦芽威士忌的形象在他心中固化下来,于是他逐渐忘了,那只是麦芽威士忌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一个代号成员肆无忌惮到放飞自我的程度,组织真的会完全对其置之不理吗?

如果麦芽对任务全然不在意,朗姆真的会心甘情愿、几次三番地为其收尾吗?

诸伏景光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他明明一直都知道却被所谓的神经病之名一次又一次遮盖掉的事:雨宫清砚与他同年进入组织,但是雨宫清砚只用了三个月就成为了麦芽威士忌。

他望着那双深绿色的含笑的眸子,一股冷气沿着他的脊背缓慢向上攀爬蔓延。

一个人身上的某个特质一旦被无限放大,其他特质就会顺势被弱化。

关于麦芽的个性的言论数不胜数,但是细细想下来却从来没人抨击过他的实力或者谈论他德不配位。

坐在他面前的人是个神经病,有关那人的传言也总是说“麦芽威士忌是个神经病”,组织里没有人忘记那个人是麦芽威士忌,反倒是他兜兜转转下竟然真的只记下了一声神经病。

神经病是属于雨宫清砚的特质,但麦芽威士忌是属于组织的麦芽威士忌。

“有人说我和琴酒的关系不好,但是亲眼见到后,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明明是该他来提问的场合,拥有主动权的人反倒是被询问的那个,诸伏景光知道自己没能把握先机已成定局,尽可能多地获取情报才是当下更该做的事情。

他谨慎地回答:“不确定,但是感觉没有传闻中那么差。”

那人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唇角随之勾起一抹弧度,意味不明道:“传闻吗?”

【“传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