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也就算了,这个节骨眼上真惹恼了诸星大,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虽然那两人的相处向来不太和睦,但是那也仅是点到即止的拌拌嘴,他不希望真的看到好友与一个未来绝对会在组织里取得一席之地的人交恶。

接收到这个三人小团体的中心枢纽人物近乎明示的暗示,代号波本威士忌的金发青年见好就收,耸耸肩,略带敷衍地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手势。

诸伏景光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他酌情考虑了一下,最终问了诸星大一个不至于越界但他本身也十分感兴趣的问题:“他也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吗?”

苏格兰的边界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刚刚经历过麦芽堪称为负数的边界意识,诸星大竟然有些微妙地感慨,他回答道:“没有,不过他问了我我的名字。”

“依然是单方面行事啊。”诸伏景光若有所思,“一起出任务却连搭档的名字都不知道……明明任务内容里都有标注吧。”

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一张笑脸,他无奈扶额,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毕竟是麦芽,倒也正常。”

诸星大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翻出烟盒,似乎不准备再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

“麦芽这样接二连三地把任务搞砸,没人管管他吗?”诸伏景光摆摆手,婉拒某个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聊天对象递过来的香烟,继续说道:“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未免也太夸张了些,已经到了会对任务产生影响的程度的话,上面也不该这么放任他乱来吧。”

“谁知道呢。”诸星大指尖夹着香烟,用手掌掩着风,按动打火机,浅浅的烟雾从他的嘴角弥漫散开,他闲散道:“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那毕竟是麦芽。”

一直在旁边抱着肘闭目养神的金发男人挑起眼皮,侧头看向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的两人,微不可见地歪了歪头。

三人各怀心思,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最终陷入了一片沉默。

*

“麦芽是朗姆那边的人。”等到只有两人时,安室透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朗姆?”诸伏景光诧异道。

“嗯。”安室透口吻平淡:“我也是前两天才得到这个消息,以麦芽威士忌这种胡来的个性却能在组织里安然无恙至今,背后多多少少有点朗姆的手笔。”

“有人保他,那他会这么肆无忌惮也就合理起来了。”

“那家伙何止是肆无忌惮啊。”安室透看向好友,比起当着当事人之一的面时表现出的幸灾乐祸,私下里提及这个话题时他的语气反而郑重起来:“诸星大的代号任务被麦芽搞砸了,你知道他那天都做了什么吗?”

诸伏景光微微摇了摇头。

就像此前他对自己与麦芽的任务过程避而不谈一样,他也并未询问诸星大与麦芽的详细任务过程,只能从对方在提及麦芽威士忌时刹那间黑下来的脸判断出,那个任务一定不太顺利。

他想起那个脑回路诡异莫测的男人,虽然那天的任务里麦芽威士忌的行为超出意料,但是最终的结果正如同对方所说,看起来最不起眼的那个司机才是他们真正的任务目标单从结局上看,姑且也称得上一句圆满。

他想到那四个替身以及乔装改扮的司机的疑问,事件已经过去一周,但麦芽究竟是怎么识破其中内情仍旧是个未解之谜。

【“那四个人都是替身,司机才是真正的任务目标。”】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司机才是真正的任务目标的?”】

【“不想告诉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诸伏景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麦芽威士忌似乎很喜欢说这句话“你不会懂的”。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不会懂?不懂就直接说不懂就好了,“不会”这个词的额外出现让他的心头不受控制地漫上丝丝缕缕的怪异感。

“他们那天的任务是去营救落到与组织积怨已久的某方势力手里的代号成员。”

好友的声音让他瞬间回神,诸伏景光下意识地问:“没救出来?”

安室透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该如何形容这件事才更贴切,最终他解释道:“准确来说,是没救。”

诸伏景光“嘶”了一声:“麦芽放了诸星的鸽子?”

“放人鸽子的确是麦芽的行事风格,他也的确这么做过,不过这次的任务里他可要胡来得多。”安室透的神色略显古怪,直到真正把那句话说出口时仍旧觉得有几分不切实际,但他还是神色复杂地把自己打探到的情报共享出来,“我这边听到的说法是,麦芽当场就把他们的营救对象做掉了。”

诸伏景光脚下一个踉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