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之后,我想了一想,原来这玩意儿叫一见钟情。但是我是匪,你是官,我们水火不容。我知道,钱买不来爱,你们这种读书人,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不过,我想要对你好。这些金子,你拿去花吧。”
“……”我打开钱袋,里头果然是两锭黄金。
“这些年咱们寨子在镇上也做了许多营生,都是干净钱。”程依朝说,“你走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钱袋还给了她。
程依朝说:“干嘛?”
我说:“拿去给你的二三四五六相公花吧。”
程依朝:“……”
我坐上了马车,程依朝从外头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喂,你要是愿意回来,我可以把他们都遣下山的。”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留下我,你会后悔的。”
程依朝说:“瓜不扭下来,怎么知道甜不甜。”
我失笑摇头:“也许你上一辈子许愿,就是这辈子不要与我相见。”
程依朝晃了晃脑袋说:“是吗?我怎么记不得了?”
我说:“那么我问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你的山寨便会被官兵围剿,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程依朝斩钉截铁:“不会。”
我说:“在你心中,有比我更重要的存在。”
程依朝说:“那你呢?跟我在一起,不当官,你愿意吗?”
我还没答,她便道:“你肯定也不愿意。”
她又自顾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们都有舍不得的东西。”说完,她耸了耸肩,“你说得没错,爱只能占很小的一部分。你要当你的官,我要当我的匪,没必要为了小情小爱,耽误了咱俩的大好前程。你走吧,保重。”
我拉下车帘,命马夫驾车。她没有追来,也没再叫住我。
她不放手,就做不了匪,我不放手,就做不了官。
宇文辛灵说错了。当时放手,也会后悔。当时攥紧,依然后悔。
曾经以为永远也无法放下的东西,也许就在某个瞬间,轻轻从掌中落地,消泯无迹了。
也曾共登高台,看银海生花。
也曾佛堂相顾,走天涯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