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先前那贼也是算准了,收了钱不办事,也不可能去官府告他。
孙悟空道:“倒是我小瞧了凡人狡猾。”
“可不咋地。”土地将蒲扇放在凳子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对了,这是你让我给你画的皇宫地图。你这回去宫里,准备扮个什么?”
土地镇守京城上百年,对皇宫比宫里待了几十年的大太监还熟。只一晚上,竟然就将地图赶制了出来。
孙悟空接过地图,粗略一看,上面有各宫位置,住的什么人,南北方向,详尽到连比例都没少。将地图折好放进袖子,孙悟空道:“道士。”
皇宫里最常见的是太监宫女,但扮成这两种人,需要贴身伺候贵人,长年累月跟人相处,一旦哪里不对,很容易瞧出来。皇帝信神,宫里养了一大批道士,观星看风水,又不常与人接触,假扮起来没什么难度。
土地道:“啧,倒是你老本行。”
孙悟空道:“话说,我倒是一直好奇。我从未跟人提过我师从何处,怎么人人都知道我跟须菩提祖师学过艺?”
土地侧首道:“因为须菩提祖师可不止你一个弟子。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出了不少名人呢。都知道有个猴子在那里拜过师,学走了须菩提独家法门。你将你师兄师弟都当死人吗?”
孙悟空道:“我没曾跟哪个同门走得近过。”
言下之意,从来没想到过这层。
土地道:“看出来了,你这人六亲不认得很。”
要换做从前,土地万万不敢跟孙悟空呛声,只如今孙悟空本事全没,还要仰仗自己渡一点仙法,不可能跟他撕破脸皮。而且其实,这猴子从前为护唐僧西行,就好像老爷出街身边总带两个恶仆,要是不拎出点架势,什么猫啊狗啊都敢来招惹,遂才一向风风火火不留情面。现在么,不知被这几十年磨平了性子,还是骨子里并非别人惯说的生来皮痒,平日里远不如普通上仙那样颐指气使。
好像越是听人描述得凶神恶煞,真见了不似传闻,反而心头蓦然生出几分亲近。
当然,这样亲近,也有可能是他如今跟孙悟空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一个沉了,另一个也遭殃。
孙悟空白他一眼道:“首先,我是个石胎,没有亲戚。其次,要论亲戚,也是跟猴子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