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没告诉你,万勿同叶重阳来往么?”
飞电这才想起苔痕的嘱咐,磕磕巴巴道:“说,说了的。可……可是……”
“你如此悖逆,犯下大错……”南壑殊眉心阴云密布。
飞电许久未见他这等震怒,身子禁不住抖如筛糠,央道:“求主人饶恕,求您饶恕……”
恰在这时,那只鵷扶从角落里一蹦一跳地出来,用两只前爪轻轻抓挠南壑殊的衣裾。
因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夺去关注,南壑殊暂时将苔痕顾不得。后者瞅了这个空儿,麻利地溜了。
南壑殊俯下身去,一手托着鵷扶的肚腹,将它捞起。
“倒忘了你这个东西。”
那鵷扶趴在他手心,眯着眼睛,一动不动,颇有些娇憨可人。
当晚南壑殊辗转难寐,眼睛虽然阖上,但眉心紧蹙,显是并未入眠。这鵷扶攀上幔帐,十分艰难地来到他枕边,凑在他脸颊边,拿鼻子轻轻嗅着。
南壑殊自然察觉,但谅也出不了大乱子,便也不理。可这鵷扶得寸进尺,竟将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儿,窝在他颈窝里,就这样睡起大觉来。把个南壑殊弄得哭笑不得,一手抓住它两只长耳,提溜起来,另一手点点它鼻尖,“你这畜生,竟敢轻薄本座。”
那鵷扶呆着一张困意迷蒙的脸,一副无辜的傻表情。南壑殊盯着它看了许久,最终太息一声,将它放在自己胸口,朦胧睡去。
这日叶重阳悠悠哉哉地逛来。一进门就听见一人喧嚷道:“我不过觉得它可爱,便摸了摸,它竟敢咬我,畜生不识抬举。”
“殿下注意言辞,可看清了你在同谁说话。”
这声音是苔痕。
叶重阳打着扇子嚷嚷着:“哟,我来的不巧,这又为了什么争嘴?”
一面说,一面就进入屋内。打眼一瞧,喧嚷之人是太子众多庶弟中其中一个,模样儿孱弱,形容猥琐。叶掌门认不出是老几,略略一颔首,叫了声:“殿下。”接着便自己寻了个座儿,大马金刀坐了,笑说道:“又是什么公案,让我这个外人来评评理。”
苔痕笑答道:“并无甚大事,不过是公主豢养的这只鵷扶险些咬伤了六殿下。”
“什么鵷扶?”叶重阳四下里逡巡,“在哪儿?”
“您瞧,在这儿呢。”苔痕边说边向南壑殊手臂一指,但见他宽袖之内有个东西一动一动,不多时露出个圆滚滚的脑袋。
“哟,这么个小玩意儿?它能咬人?您的手别把它牙膈坏了才是真的。”
一席话说的六殿下面目紫胀,寻了个由头,就要告辞。南壑殊也不款留,由他去了。
这里叶重阳说道:“我原先竟不晓得水济兄也爱这些个毛团子。兄弟不才,对于豢养这些玩意儿可是有许多心得的。”
南壑殊轻轻笑笑。
叶重阳继续说:“这些小东西呀,生性活泼的紧,是不是要带它出门逛一逛,免得他们在屋里无聊。”
南壑殊道:“这只鵷扶偏不爱四处跑,只爱安静待着。”
叶重阳:“呀,那倒真稀奇了。”又道:“我菩提道种有各色萝卜,就快成精了,味道个顶个儿的好,它一定没有尝过。下回我带一些来。”
南壑殊道:“那也不必,这小东西不爱萝卜。”
叶重阳:“咦,这又奇了。那它爱吃什么呀?”
苔痕笑着插嘴道:“爱吃炖肉。”
叶重阳眨眨眼,“真是不可思议。兔子爱吃肉,闻所未闻呐。”
正说着,飞电从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做熟的荤食,都切成了小丁。他一径来至南壑殊跟前,将盘子放在几上。便见南壑殊拾起箸子将那肉丁一粒一粒搛来喂给那鵷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