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惜迟双眼直瞪前方,一言不发。苏哲循着他视线望去,一式一样地瞪了半日,方转过头问道:“木头,你看啥呢?”
木惜迟仍是不答话,只管瞪住前方。
原来这木惜迟发现舌头被黏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醒过闷儿来,这小牛儿便是自己灵力汇聚出的灵兽了。他方才若是出手解救了便罢,偏偏手贱要薅一把牛头,哪知这真身与灵力化成的灵兽一经接驳上,便立刻与之化二为一。是以,便有了这呜呼哀哉的一幕。
那木惜迟大着舌头喊了无数声“救命”,全如投石入海,杳无回音。他一个无可奈何,硬生生剥落魂体,横冲直撞地满无念境找人。苏哲赶来瞧见的是木惜迟离了魂体的躯壳,自然呼之不应。
时值休沐,木惜迟赶到一处,一处鸦雀无闻。连闯了几处房舍,没寻到人不说,还累得气喘如牛。渐感魂体薄弱,只好回归真身。
这一回来,便见到苏哲躺在自己身侧,舌头黏在索塔上,已睡得四仰八叉,鼾声如雷。
木惜迟:……
木惜迟心焦如沸,将他没死活地推醒,竖起眉毛问他怎么回事。
苏哲被搡醒醒过来,揉揉眼睛看清眼前人,嗷一声道:“木头,你把我害苦惹……”
这苏哲先头甫一见木惜迟,先问他在做什么,当然得不到回答,可他还不死心,又一气儿道:“木头,这索塔上有甚好物儿?”
木惜迟:“……”
苏哲:“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尝尝。”
木惜迟:“……”
苏哲:“好木头,好兄弟。咱们最好了。”
说着把舌头凑上去……
这人是不中用了!!
两人吊着舌头直挨到天光西沉,才有个弟子从这里经过,瞧见他们,先笑了个天崩地裂、人仰马翻,然后才答应出去叫人。
很快,悬索桥前聚拢了十多个人。然后是数十人,再来是数百人。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那么多人,打着灯笼,拖家带口,冒着严寒,赶来凑这旷世稀有的好热闹。
木惜迟满心里只想立刻死去,苏哲还大着舌头和他道:“木头,你瞧头里那个弟子,穿一身红,却戴着绿巾子,提着的灯笼上画的五颜六彩。这审美真瘸了。甚丑甚丑!”
没错,木惜迟真的很想立刻死去!
又过了会儿,纷纷人丛渐渐安静,有个什么人,分花拂柳拾道而来。那人白衣胜雪,广袖翩翩,堪堪在木惜迟跟前站定。
木惜迟艰难抬头,见不是别个,却是南壑殊。
一见了他,苏哲反而闭了嘴。木惜迟只能硬着头皮道:“二公子,您行行好,救救我们。”
南壑殊半晌不则声,末了冷冷道了一句:“再敢胡言乱语,舌头不肖要了。”
木惜迟闻言,不禁暗暗叫苦。知是他犹记恨当日自己在他耳边道的那句“速射公子快快回魂。”如今看来,当是因果报应,该当他不施救。
“哈哈哈哈……”一个人笑音爽朗地走近,“怎么闹了这出儿趣事。”
听着这无事也带三分情的声音,两人都如获至宝,苏哲叫道:“少主,救命!救命哇!”
南岑遥握拳拢在嘴边忍笑道:“老顽童,还不快放开他。”说着,敲了敲那索塔。
那索塔轰轰两声,忽的活了过来,好似十分不情愿地扭了两下,“二位小公子,你们馋我的身子。”
那索塔话还未说完,木惜迟忽觉舌尖一松,几乎要喜极而泣。连忙拉着苏哲起身。
那苏哲也没成想这索塔竟然是活的,一时给气成了猪拱嘴儿:“你个老流氓!干什么戏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