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就在不远的桌上,长毛带着一身水,十分累赘,阿夜随心所欲的化作了人形,池水倏然往下一降。
眼看着□□的男人从池子里站起来,走过去,脑后银白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背后,热气袅袅之间若要说不让人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李南落自己都不信。
尽管华胥国并不尚男风,同性之间兄弟情谊也无不妥,但再好的交情,也不会有两个男人共浴。
除了那一种。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不发出哀号,他从池子里站了起来,扯过干的巾子把身上擦了一遍,就要去取叠在一旁的衣物。
门忽然被推开了,门后的阴影下露出一张小脸。
“云儿?”李南落身上才刚擦干,匆忙套上衣衫,还没等系上腰带,女童已经一头扑进他怀里。
随后匆匆追来的是沈绮珺,踏进门里,她才醒悟此地所在,眼前却已经映入了少年袒露的胸膛。
将要成年的他,相较同龄人而言身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线条,已经变得宽阔的肩膀,水滴从黑色的发丝上滑落,又顺着肌肉隆起的胸口一直往下滑去。
脸色微红了一下,她便恢复了常态,背过身说道:“云儿夜里一直不肯入睡,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就是为了找你。”
被云儿抱住无法系上衣带,此情此景,他也有些尴尬,只能掩着衣襟,“她一定是还在害怕,我正要回房,正好带她回去。”
沈绮珺点头,正想说什么,只听见里面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看来这小崽是黏上你了。”
她诧异转身,阿夜一口饮尽茶水,浑身□□的站在李南落身后,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
对于眼前的场景,李南落毫无准备。
他衣冠不整,阿夜更是身无寸缕,而那只该死的爪子捏着茶盏喝完了不够,还顺势懒洋洋的把手靠上了他的肩膀。
“阿夜!”他脸上发热,不知为什么有种叫人窥探到隐私的窘迫。
他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拍下来,拿着茶杯的男人嘲弄似的挑了挑眉,其实人类世界的规则他未尝不知,只是从不在意,更不会让自己去遵循。
身为野兽和化身人形,对阿夜而言,毫无差别。
李南落意识到这一点,沈绮珺却并不知晓,在她眼里这一幕场景会演绎成何种模样?
而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停顿了一下,就像什么都不曾看见似的,轻柔的将云儿从他怀中拉了出来。
“云儿乖,让你阿罗哥哥先把衣裳穿好,不然是要着凉的,着凉就会生病,你不想让你罗哥哥生病的对不对?”
云儿终于放开了手,被沈绮珺牵住了,她背过身说道:“你要是方便,晚上就陪她一起睡吧,她是受到惊吓,心病还需心药来医,她对你最信任,和你在一起,或许能好的快些。”
李南落系好衣带,闻言抬头,“但总归是男女有别……”
“这话你自可对她爹娘去说,在我这里,只有医得好与医不好,只要有用,为什么还要拘泥这些规矩呢?”
沈绮珺顿了顿,“何况你也不是什么歹人,否则她也不会如此信赖你。”
李南落只得答应下来,阿夜显然有不同的意见,正要开口,被他一把捂住。
于是不着衣物的某个大妖,被要求变回原形。
湿漉漉的大猫甩着毛发,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少年身后,而少年牵着个女童,在仆人的注目下,一路折返。
穿过花园的时候,云儿指了指身后的“大猫”,做出害怕的表情。
李南落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背后的不爽,那种野兽喉咙里发出的低声嚎叫,也令大半夜偷偷好奇围观的仆从们心惊胆战。
回到卧房里,云儿很快就抱着李南落的胳膊沉沉睡去,一路骂骂咧咧的猛兽,却收敛了所有的动静,悄无声息的掠上了房梁,像一道暗光,匍匐在梁下的阴影里。
像极了相国府的房梁,就在李南落抬眼可见之处,这种热闹后的静谧也像极了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