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一些,没有经历过事的小军医白着脸坐在火堆旁,目光略为涣散。
其中年纪最小的便是与伏危比试过的卫墉。
他在学院中是个刺头,但他入学时还未满十五,上个月正好够到了随军的年纪。
虽在学生中是个刺头,但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孩子。
虞滢在火堆旁坐下,众人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喊了声“先生”。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礼节,都坐下吧。”
众人纷纷坐下,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忽然有人开了口。
“先生,我们能平安回去吗?”
去前不觉有可怕,可看到了被毁的村落,横陈的尸骨后,他们却怕了,怕自己将来也会死于荒野,成了荒野白骨。
虞滢没有给他们保证,而是道:“假若他日被俘,性命为重。”
众人面露不解。
既已被俘,又怎能以性命为重?
“你们是军医,本事在身,两军交战最缺大夫,若被俘,便以本事护命。”
有人听明白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远处将士,低声道:“先生慎言。”
虽然让其慎言,可心里说没有半点动摇是不可能的。
出发时,长辈皆言一切以豫章为重,先生倒是除了他们阿娘阿奶外,第一个让他们以保命为重的。
虞滢知道这话不宜说,可与其躲躲藏藏被怀疑有异心,还不如当众说了。
“先保命,再寻机会逃脱,是权宜之计,并非让你们背弃家族,背弃郡公。”
众人不敢多议,但还是点了点头,依旧心事重重。
但也不知是不是有先生在旁,倒安心了几分。
虞滢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看守将士身上。
行军皆有斥候先行,村子的情况肯定是先勘查过的。
既已勘查,但却不制止前行,而是让所有人都目睹了那样的惨状,这应是周宗主的意思。
让这行刚出炉的军医先行适应,到了战场才不至于被那等血腥凶残吓破胆。
这才第一日,后边还有十日,不知还要看多少像今日的这些惨状。
虞滢暗暗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