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莱娅后知后觉地说，“当时我们对付他的时候特别费力，我不得不用了我能力再加上暗算才杀了他——耶稣！他不会也是个拥有特异的人吧？！”

艾瑞克没有出声。莱娅不会想象得到，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会对男孩造成多么巨大的心理晃动——那曾经是日日夜夜咬着牙想要用一辈子杀掉的人啊！怎么……就忽然死了？

艾瑞克有点恍惚，一方面，他无法接受自己心里认定的死敌已经死亡，另一方面，他忽然感受到了极大的空虚。他本来想要用对这男人的怒火和仇恨填满自己的人生，可是现在……他有些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不会告诉我，你定了一个愚蠢的人生目标，就是准备用一生时间杀死那个德国人吧？”莱娅看着他恍惚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艾瑞克抬起头，迷茫缥缈的眸子看向了莱娅。

是的，他好像用眼神这么说。

天！这个孩子可真不像是个孩子。莱娅有点头疼，她没有弟弟妹妹，也还没生孩子，更不是心理医生。她对此有些束手无策，她该如何安慰一个丧母又失去生活目标的孩子才算正确呢？她该温柔点安慰他，还是讲一些人生理念鼓励他，还是要怎么做呢？啊啊啊啊，算了，不想了，莱娅决定按着她的感觉来。

莱娅坐在了艾瑞克旁边的椅子上，她伸手，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艾瑞克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她。

“别纠结了，别空虚了。反正大部分的成人过得也十分空虚。”莱娅用力地握着艾瑞克的肩膀，“有功夫在这里感伤，你还不如跟我回美国，过过好日子——至于人生理想，你以后再想嘛。”

“你什么都不懂！”艾瑞克阴沉地说，仿佛像是个炸毛的小灰猫，“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那怎么办？杀了的人我还能再给你变出来？”莱娅皱起了眉毛，“我是个军人，孩子。虽然我的父母健在，但是曾经和我一起入伍、同一个班的战友都已经打没了，现在只剩下四个还活着。我既不能在他们死时停下脚步，也不能因为德国投降而认为我已经达到了人生的意义。人没了，就是没了。你在这里怨天尤人，才是对不起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