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立刻更愤怒了,“我实在不明白霍格沃茨医疗翼是如何支撑到了今天!一个不通药剂的医师,和一个在医疗翼勤工俭学却什么不该碰都不知道的一年级生!”
他误以为林奈尔一直呆在医疗翼是因为勤工俭学。
幸好庞费雷是个真心热爱自己事业,且不计较斯内普冷言冷语的慈悲夫人,她立刻按斯内普的提示配置了解剂,拿着解剂和烧伤膏走向斯内普。
斯内普退开了,“先给这位不知轻重的肯特小姐用吧,我实在不想看一个小姑娘在我身边哭哭啼啼。”
庞费雷夫人这才发现林奈尔的手上也起了水泡,它迅速破裂、结起厚厚的痂,绽开的汁水又让周围触碰到的皮肤起了几个小泡。
林奈尔正噙着眼泪,因为手上的水泡和明白了斯内普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处理林奈尔伤口所需时间无疑要比斯内普少很多,庞费雷夫人当机立断先给林奈尔冲洗伤口,涂上了烧伤膏。
然后她用魔杖引导瓶中的药剂接触斯内普的皮肤,用药水清洗过的地方立刻不再冒出水泡,厚痂也纷纷掉落,痂下的皮肤呈现出深红色。现在只需要在深红色的皮肤上涂上烧伤膏,就可以痊愈了。
庞费雷夫人将烧伤膏递给埃弗里和穆尔塞伯,要求他们俩帮斯内普涂,因为旁边还有一个跌断了腿正唉唉呼痛的学生在等她。涂药膏这种不需要技术含量的工作让他的朋友代劳正合适。
但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两个自私自利又不够有大局意识的蠢货,显然不愿意用自己的手指碰药膏,再涂到斯内普满布红斑的脸上。两人连打眼仗,谁都不愿意接药膏。
“我来吧,我的手指已经好了”,林奈尔鼓足勇气说,把自己光洁的手指举给庞费雷看。庞费雷夫人把药膏递给了她。
林奈尔走到斯内普面前,趁他还没来得及反对,拉起他的手。斯内普的手宽大冰冷,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明显,那些不规则的红斑也不能影响它的美观。
一个合格的医护人员需要用纱布粘取药膏涂抹,林奈尔遗憾的想。她垂眸抬着斯内普的手,透过纱布抚摸他的手指,一团团泡沫从心底涌起,在胸膛里炸出一簇簇烟花。她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窃喜而羞愧,又真切的感到幸福。
斯内普佯装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林奈尔·肯特,那个在旧货铺用25加隆买下他课本的赫奇帕奇女孩——正是那25加隆让他购买了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巨蜥唾液腺萃取剂,否则他还需要在对角巷打一个月暑期工才能挣到这笔钱。
肯特只到斯内普的肩膀,她的眼睛还因刚才的失误噙满泪珠,斯内普感到烦躁。一个含泪的女孩为自己服务,一个陌生人握着自己的手。
刚才的疼痛已让他精疲力竭,忍受疲惫拿药膏回寝室自己涂,还是忍受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是个值得权衡的问题。
“闭眼”,林奈尔轻声说。
斯内普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疲惫在眼前一片漆黑时更难以抵抗,“让她继续涂吧”,一个声音在心里说,斯内普顺从了。
林奈尔从没如此仔细的看过斯内普的长相,他的眼眶深邃,眉眼距很窄,看起来阴沉难以接近,但他的眉毛弧度平滑、睫毛浓密,闭眼时又让人觉得有几分柔顺,他的唇珠微微翘起,像个生闷气的孩子。他的鼻子在丰盈起来的脸颊上不再突兀,而仿佛是一座矗立在面部的山峦,庄重巍峨。
她抬手压下斯内普的头,涂抹他的脸颊。周围好像有个隧道将一切都吸了进去,声音消失,一切都变成虚幻。时间好像被施了降速魔法,手指在他脸上的挥动好慢好慢,看着他的时间好慢好慢。
手指经过的地方,红斑飞快的消失,就像是她在轻柔的拂去他脸上的污秽,最后她放下纱布,说,“好了”,然后转身离开。
伯妮丝站在那个摔断腿的男孩身边,对她做出加油的手势,她后知后觉的脸红起来,心跳狂舞。
一种唯恐秘密被发现的担忧涌起,刚刚她涂药的动作是真的很慢吗,或是心跳太快以致时间都变慢了?
斯内普和埃弗里、穆尔塞伯一起离开了,林奈尔则开始后悔起刚才涂药时为什么不和斯内普搭话,询问他为什么总是受伤,或者叮嘱他注意安全,或者随便什么话。
她走到伯妮丝身边,悄声问她,“我刚刚是不是动作很慢?”伯妮丝回答,“没有呀,你做的很好,而且很勇敢!”林奈尔轻松了起来。
庞费雷夫人处理好那个摔断腿的男孩,对林奈尔和伯妮丝说,“刚刚斯内普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你们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勤工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