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隔着一条网线,你都不知道是谁在骂你。搁他们花果山,若真有妖怪胆敢对他们的婚事唧唧歪歪,以他们家猴哥的暴脾气,即便当着他的面儿尚能忍耐,怕是一转身,背着他就要打上门去寻人家的晦气了。
这事儿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一次,重活一世,他便学一学金老先生,痛痛快快地“大闹一场”,再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悄然离去”吧。
想罢,他一把拉住了四处蹦跶着“报喜”的猴哥:“不是说要替我置办宅子庄园?赶紧去山上打猎去!趁着刚开春,山下的新鲜肉食正是缺货的时节,卖个好价钱,咱们住在这山里,是没法子买现成的良田了,不如去集市上看看,若真有那家里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索性咱们买了来,就让他们在山下开垦荒田,总比卖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被人肆意欺凌得好。”
他算是看出来了,要是再不赶紧给这泼猴找个事儿做做,等这厮挨个将猴群众猴骚扰一遍,接下来怕是要把整个花果山的妖怪们都挨个骚扰过去,要叫所有妖怪都知道,自己要成亲这件大喜事了。
这事儿他还真干得出来!
猴哥听他这么说,顿时想起了自己方才夸下的海口。
本来以他的本事,还去山上打什么猎啊?直接下山,去那繁华的大州府里,寻一两个为非作歹、鱼肉乡民的冤大头,趁着夜色摸进去劫富济贫一番……咳咳!多少金银珠宝捞不到?
只是经过上次那一遭,他也清楚明瑜不喜欢他做那些打家劫舍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总感觉明瑜在防着什么,生怕他在外面闯出祸事来,虽然那些凡人的家丁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大约是爱情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这天下午,猴哥带着其他几只公猴子,在山里抓到了好几头山鹿,还有一头比之前猴哥抓给他吃的还要大的灰熊,族群里储存过冬的冰冻肉还有很多,这些新鲜肉食和皮毛,明日便可以送到山下去卖了。
这一次因为要买些人口回来,明瑜依旧是陪猴哥一起去的。
这家伙买东西从来不问价格,也不知道讨价还价,那些人贩子一个赛一个精,若没他在一边看着,怕是要被坑得一脸血了。
明瑜猜得没错,刚过完年,山上积雪尚未融化,再加上刚开春,山里冬眠刚出来的野兽也比较凶猛,寻常猎户根本不敢进山捕猎,他们的山鹿和灰熊刚送下山,就不停有人问怎么卖。
明瑜直接带着猴哥和其他人,去了州府据说最有名最奢华的一家酒楼。
他当然不是要卖给酒楼。
越是这种豪华大酒店,出入的豪门贵胄就越多,这些土豪们看中什么东西可不会像酒楼那样慢慢压价,丢不起那个人!
尤其是这个季节,这样的新鲜野味实在难得,明瑜带着猴哥在酒楼门口摆了一会儿摊,很快便将带来的猎物都卖了出去。
尤其是那头体型庞大的灰熊,因为皮毛完整,四掌俱全,看着实在稀奇,竟然卖了足足二百两银子,再加上那几头山鹿,这趟下山他们一下子就赚了将近四百两银子。
“先去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吃点热乎饭,再打听打听这附近都有哪几家靠得住的人牙子,别到时候被人坑了。”
“买人也会被坑?怎么坑?”跟着一起来帮忙兼看热闹的齐瞳好奇道。
“我也是上次下山的时候,偶然听客栈里的人说的,说是有户人家娶不起媳妇,攒了好几年的钱,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媳妇,结果那媳妇却是私逃出来的罪奴,到头来媳妇被官府追回不说,银钱也丢了,还被关在大牢里蹲了好些时日,若非遇到了清官,怕是要在牢里关上许久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羁押时限的,县太爷勤勉些,遇到冤案及时审结了,还能少蹲几天大牢,若是遇到那种昏庸无能的官儿,一个案子审个一年半载的,别说申请国家赔偿了,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听到明瑜这么说,其他人纷纷咋舌,怪不得山里的妖怪对山下的繁华世界又是向往又是惧怕,凡人的规矩很多,律法更多,而且有时候还不讲理,明明制定了律法,还要看执行之人是不是勤勉,实在是可怕!
点了菜,明瑜熟门熟路地摸出了一串铜板,叫了店里的伙计过来,问他这城中有哪几家人牙子是做正经买卖的,只说家里长辈年纪大了,舍不得老人家吃苦,想买两个老实些肯吃苦的下人回去伺候老人。
那伙计一听这话,再看看明瑜和猴哥身上穿的山民的衣裳,一时间也忍不住肃然起敬,这帮人看着穷酸,没想到辛苦赚了钱,竟然还要给家中长辈买下人照料,这份儿孝心,实在是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