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刘大郎就扑通一声跪下,硬邦邦地不再吭声了。
刘母吓得不行,忙也要跟着他跪下,却被小山拉住,他看向刘大郎,“刘大哥,我知道你是怕我们挪动这棵树时,不小心伤了你的恩人和爱侣,如果是这样,你不需要担心,木樨国的一切都会毫发无损。”
知道他们并不会伤害木樨国,刘大郎心底就不像刚才那样抗拒了,刘母何等了解儿子,立刻便答应下来,“既然这样,后园的那棵树贵人们带走就是。”
回到家里,师傅站在窗前,看小妖们将那棵从刘家带来的桂花树种在了家中那棵桂花树旁。
小山走到了他身后,抱住他,仰着脸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棵树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师傅将他搂到怀中,低头在他清凌凌的眼睛上亲了一口,“这是月母宫那棵桂树的碎片,不知怎么回事落到了人间,还被那个凡人得到了。”
小山疑惑地说:“可是上回中秋我们受邀去月宫的时候,月宫后面的桂树林中并没有看见有树缺失啊。”
原来中秋节日那天,月宫有人送了帖子邀请师傅和小山赴宴,小山还记得主持宴会的女主人是一位面如满月,环佩琳琅的大美人,月宫的环境也如同梦幻一般,白银铺地,碧玉树成,庄严华丽的宫殿群落后面有一片很大的桂树林,都是白玉为枝,琉璃为叶,流光溢彩,有风吹过时,响起一片叮当。
那位女主人还很和善地带领小山游玩了一番,其中并没有看到哪棵树有所缺损。
“这是因为月母宫后面种的那些桂树都只是月亮上原来那棵桂树的扦插种,真正的月宫桂树乃是先天灵根,早已被月母秘密施法掩盖起来了。”
这时小妖们已经把树种好了,大郎和方栋进来覆命,师傅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们就恭敬地退下,把空间留给小山和师傅。
师傅则是翻出了一个白瓷花瓶,引了天水入瓶,从袖中抽出了那枝在刘大郎家折下的桂花,插在其中,只见那桂树枝接触到天水之后骤然褪去了原本貌不惊人的凡俗外在,变成了一枝由金玉雕琢而成的华美艺术品。
看得小山眼睛直放光,“原来这就是那棵树原本的样子。”说着就迫不及待地走到窗前去看外面种的那棵树,可是那棵树还是原来的样子。
“哎?怎么这个不变?”
“宝物自晦,你听说过吗?”师傅坐在圈椅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纸信笺看着。
小山凑过去看,发现是一个女子写的,不由轻轻念出来,“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以他浅薄的文采也能看出写诗的这个女子在其中寄托的真情,就有些吃醋地说:“看得这么认真,难道这是师傅的老相好写来的?”
这话一落,小山就后悔了,他话中的醋味太浓了,倒霉师傅肯定又要得意,说罢他就若无其事地又补充了一句:“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年纪那么大,有几个老情人也正常。”但才说完,又反应过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顿时又懊恼起来,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只好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虽然这是一场无名飞醋,但师傅的嘴角却忍不住悄悄翘起,见他故作洒脱地去看那枝桂花,便故意逗他,“确实是故人来信,也的确因缘颇深。”
小山耳朵里就只有“姻缘”两个字,他瞬间脑补出一大堆诸如骗婚、负心渣男、喜新厌旧、被小三等种种狗血剧情,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你——”想要愤怒地指责师傅是个混蛋,但难听的话他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恼恨于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这样眼皮子浅容易流眼泪,小山气恨地把眼泪蹭到袖子上。
他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但是现在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容易流泪了。搞得他简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
和自己较劲的小山已经忘记了要去吃师傅的醋,反正现在在他心里师傅已经是个混蛋了(准备把他扫地出门),他还是更在乎自己身为男子汉的尊严。
还在期待自己心爱的小徒弟能再和自己醋一醋,谁知道打情骂俏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惹得他未语泪先流,一边流泪还一边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却是和自己毫无关系了,真是哭笑不得。
怜爱地用手帕给小山擦干净眼泪,师傅不顾小山的反抗,把他拉坐在自己膝上,柔声哄他,“用袖子擦多不干净,哭的像是小花猫一样。”
不说这个话题还罢,说到哭,小山又要炸了,师傅只好再把要跳起来的小山按住,转移话题:“这封信是我妹妹写来的,她是为了要向我索要那棵桂树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