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但有双休,有法定假期和长达两个半月的暑假,包美味不重样的三餐,包条件堪比五星级酒店的住宿,生活杂事都有家养小精灵料理,没有晋升压力和职场斗争,不用看上司脸色甚至可以随便给别人甩脸色——还有比这更完美的职业吗?
平常累点怎么了!哪个工作不累!她当治疗师更累!更烦!长假是别指望了,平常也属于隐形的二十四小时待命。还得时时注意形象、调整说话方式,偶尔给不靠谱的同事补漏洞,帮患者和家属做心理疏导——不能想,再想下去她要起来写辞职信了!
其实斯内普擅长的技能和治疗师有重合的地方,学校里似乎有交换生的制度,为什么她和斯内普不能交换一下岗位呢?说不定她在霍格沃茨校长这个位置上也能干出精彩。
卡罗尔半躺在浴池里闭上眼睛,陷入了不着边际的美好幻想,在昏昏欲睡中溜出一缕分叉的神念——这个浴池大概是千年前的设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淋浴花洒,洗头好像有点不太方便。
唔,果然不管用什么样的浴室,都是需要有个人来帮她洗头的。
带着这种遗憾,卡罗尔半睡半醒地睁开眼——旋即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她眼前的景象居然从弥漫着绯红色水雾的浴室变成了一间陌生的昏暗房间!
浸泡得有些迟钝的脑子懵了一瞬,卡罗尔想起斯内普说的霍格沃茨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变化布局,心想总不至于刚好在她洗澡的时候把她送到了别的地方吧?
过了两秒,卡罗尔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泡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又是在做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频繁地进入斯内普的梦境,而他的梦又太过逼真,导致她现在有些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区分梦境和现实。
等卡罗尔确定自己在梦里以后,她又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她没穿衣服,身上还沾着泡沫!
陌生的环境里,哪怕四周无人,冰凉的空气都带着让人极不自在的侵略感,让她踩在地毯上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卡罗尔迅速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斗篷,赶紧过去拿下来披在了身上,安全感和袍子上淡淡的清苦味道同时包裹住了她。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但卡罗尔早在嗅到味道之前就已经判断出了这件黑袍属于谁——粗糙的黑色墙砖、架子上满满当当的玻璃瓶、塞得找不见空隙的书柜、办公桌上精心保养过的魔药器具——这个办公室几乎比斯内普本人更具有“斯内普”的特征。
卡罗尔上学时去过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同样是魔药学教授,那个房间可要比这里气派和舒适太多。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封面上的名字是《论拉丁语和希腊语在魔咒中的变形及运用》,粗略翻了翻,里面满纸都是让人眼晕的弯曲字母,一句话里起码有三个单词她是看不懂的。
赶紧合上塞回去。
卡罗尔确信,再让她回去念七年书,她在梦里也编不出这样一本书。
这不是她的梦。而它真正属于谁似乎就用不着猜了。
唯一让卡罗尔感到费解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她把入梦的能力告诉邓布利多后,他们两人做过很多实验和探讨,确定肢体接触是入梦的必要条件,为什么她这两次能不通过触碰就进入斯内普的梦?而且根据前一个梦里斯内普的反应,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不属于他的梦境,可他之前曾相当笃定地说过,他的大脑封闭术能意识到她的入侵。
怪事。
在斯内普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卡罗尔不想去探查他的隐私空间,反正照上一个梦来看,等斯内普醒了她就能出去了。于是她索性裹紧袍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专注地思考起可能会导致目前这个情况的原因。
没等她想出头绪来,办公室和卧室连通的门被打开了。
卡罗尔转过头,看到拧着门把手站在那儿站住不动的斯内普,很能理解他猝不及防下露出的错愕表情和猛地背过身去的举动。
任谁刚洗完澡出来发现房里多了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还是异性的熟人——都会感到尴尬的。
值得庆幸的是,斯内普没有在自己的空间里就光着身子走来走去的习惯,他身上披着白色的浴袍,不知道是刚从热水里出来的原因,还是别的,他的脖子和露出来的半边脸一片通红。半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往下滴水,头顶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她就说吧,没有淋浴,洗头果然不方便。怪不得他的头发有时候看起来会不太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