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微微沉吟,然后用不怎么当回事的口吻说:“我知道,但这没什么。”
“你说——没什么?”安妮塔稍稍提高了音量。
“至少在这儿,我觉得这没什么。”
卡罗尔的目光扫过阴森森的看台上影影绰绰的观众,扫过场上面露戒备和敌意的选手,最后仰头盯着穹顶上的那一点忽明忽暗的光——她快要够着它了。
“在这个地方,不管他是对谁心怀怨怼,对谁恨之入骨,不管他是否真的想要把谁折磨千百遍,用最残酷的方式置人于死地,都没关系。因为——这只是霍格沃茨角斗场。”
这只是一个梦。
卡罗尔淡淡地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判定他有罪。”
就算这个梦折射着斯内普的潜意识又怎么样,他在梦里对某些人有多么刻毒的恶意,多么不堪地丑化他们,贬低他们,哪怕是把他们都剁成肉酱夹馅饼吃,也只能代表他对他们实在恨得透顶。
但在现实里,至少卡罗尔没有接收过一个被神锋无影伤害的患者。
安妮塔语气尖锐地说:“你的意思是,在不受法律约束和道德谴责的地方,就算一个人再龌龊,再阴暗,就算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发自内心,就算一旦有机会他一定会把所有恶性付诸于实践,只要他在脱离这个地方后伪装得足够正派,都是可以宽容的?”
卡罗尔没有跟着她的步调走,冷静地说:“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角斗场只可能存在于这,你不能用一个虚拟的推论来定性一个现实的人。能为现实的人定论好坏的,只有现实发生的事。”
顿了顿,她本来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改口道:“我不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但它们最多只构成了一部分的他,一个切面的瑕疵并不意味着整颗宝石都将黯淡无光。圣人存在于神话,我们都只是摇摆于现实光影中的普通人。”
“宝石?”安妮塔表情扭曲了一瞬,用近乎惊诧,又带着点好笑,但更多的是嫌恶的口吻重复这个词,像在嗤笑卡罗尔用了一个多么蹩脚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