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映月知道今日的谈话到此为止,识趣的行礼告退,顺治自然不会留她,他此时心中的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便也不在这里多坐,起身又重新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那毕竟是他的亲额娘,他便是心中再气,终究还是不能硬顶着来。

礼部今日已经呈上了近几个月的吉时,下个月二十七便是个极好的日子,若是错过了,还要再等上两个月,可他,已经不想等了。

他想在大婚之前定好六宫位份,好在妃嫔拜谒中宫之礼时能显得更加隆重些,不然就宫里这几个庶妃,实在是太寒酸了。

所以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再往慈宁宫去,琢磨着如何能叫太后松口,却不想半路上遇到了来传话的苏茉儿,才知道太后竟是愿意让步了。

母子两个再商议起后宫的位份,要比之前和睦了许多。

顺治还是又做了些让步,主动承诺若将来后宫嫔妃有晋位贵妃的,便也会给静妃一个贵妃之位,叫她虽然不能入六宫,却依旧地位超然。

至于皇贵妃,若无意外,顺治自然不会立来给昭宁添堵。

太后知道这份承诺对于顺治来说已经算是妥协了,心中也心疼儿子委曲求全,言语更是温和了几分:“皇上不必吝啬位份,你看中的那几个主位,便是给个妃位也使得。”

顺治之所以不曾提议封妃,便是顾忌太后疼爱静妃的心意,如今太后既然看开了,那他也不吝啬,便说道:“既然额娘肯给她们恩典,那喜福晋便晋妃位吧,董鄂氏毕竟之前只是庶妃,没有越级晋封的道理,还依旧封福晋,至于汉秀女中,我看中了吏部侍郎石申之女,额娘以为如何?”

“石氏在中选的汉秀女中也算是最出挑的,皇上想给她什么位份?”

太后对石映月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但至少在家世上说的过去,只要顺治喜欢就可以了。

顺治答道:“本想承了额娘的恩典,给她一个妃位的,只是董鄂氏只得了福晋的位份,若蒙汉都有人封妃,怕是不妥,不如也先给她一个福晋的位份好了。”

“皇上这话说的对,如今人人都眼巴巴的盯着选秀的事情,也是想从中看看皇上对满蒙汉的态度,”

太后拉着顺治的手坐下,语重心长,“我知道皇上并不想让后宫跟前朝扯上关系,但毕竟不能也寒了满八旗将士们的心,满人里不出一个高位嫔妃,着实是说不过去的。”

“额娘知道你不喜欢鄂硕家的那个姑娘,但她妹妹都做了博果尔的嫡福晋,姐姐只给个庶妃的位份实在说不过去,”

太后温言劝说,“左右只是个妃子罢了,你不喜欢便当她是摆设,又没人逼着你宠爱她,总是要给外人做做样子不是?”

同样的话,太后也曾劝过昭宁,昭宁无力反对,但顺治却开口辩驳道:“额娘,不是我吝啬一个妃位,只是那董鄂氏绝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若叫她得了高位,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您若是觉得该有个满人妃子,便在剩下的秀女中再挑一个,无论是谁,我都听您的。”

董鄂婉瑜做的最错的事,便是总想在昭宁面前耍心眼。

顺治并不介意自己的嫔妃千方百计的讨好,不管她们是装模作样也好,曲意逢迎也罢,只要能对他的心意,他都不在乎。

可是他不能容忍董鄂婉瑜挑衅昭宁,他好不容易得了一位合乎心意的皇后,巴不得昭宁一辈子都如现在这般纯善,恨不得将她牢牢的护在怀里,不让她看到世事险恶,又怎么肯让董鄂婉瑜这种心机深沉的女子时时出现在昭宁的面前呢?

“额娘,若是您觉得合适,便叫佟佳氏也做福晋吧,她虽然怯弱了些,但本心不坏,将玄烨也养的很好,”

顺治又退了一步,“儿子希望后宫之中能少些纷争,宫里的女子不必才貌双全,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您觉得呢?”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静妃和董鄂婉瑜之外,顺治已经全然接受了当初太后的安排,对他而言,已是退无可退。

太后又如何能不心疼儿子,她握紧顺治的手说道:“福临啊,额娘知道你不觉得佟佳氏难登大雅之堂,可这后宫本就是众矢之的,一举一动都会叫人猜测解读,你肯让两个阿哥的额娘平起平坐,这是对的,至于鄂硕家的姑娘,你既然不愿,那额娘便再看看。”

顺治让了许多,太后自然也要让上一让,虽然她依旧觉得立董鄂婉瑜是最好的选择,但却不想在这时候与顺治争执了。

无论如何,册封六宫的事也算是基本上定了下来,正式册封的日子自然还要等礼部商定,但册封喜福晋、董鄂庶妃和佟佳庶妃的旨意第二日便晓谕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