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敏还恼上了,贾母笑了,慈祥的笑容遮住了眼中的精光,“好敏儿,这府里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心头肉,若是谁不长眼,你且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看贾母还是像当年宠小女儿一般的对待她,贾敏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都是些小事儿,何必又来惊扰母亲的清静呢,要知道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哪能劳心劳力管府中的这些小事儿。
贾敏不好意思的擦干了眼泪,“也没什么大事儿···”
贾敏能忍,贾敏的大丫鬟翠柳可是忍不住,快言快语像个连珠炮似得道:“老太太可是不知道,我们太太和姑娘可是几天都没用上热乎饭了,天天竟是些冷汤冷炙的,晚上想用些热水泡泡脚来着,提水的丫鬟回来的时候连鱼都能进去游一遭了,还有那守门的婆子···”
翠柳还欲再说,贾敏却是大声呵斥道:“翠柳,闭嘴!”
翠柳方不甘的闭上了嘴,太太就是心软,她都不信了,这府中的老太君连下面的动作都看不清,太太这是被所谓的母女之情蒙蔽了眼睛。
“不,翠柳你是好的,继续说,我看这府里谁敢欺负我的敏儿”贾母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倒是让翠柳觉得,难不成自己刚才想差了?
“守门的婆子还说,我们太太寒酸,我们姑娘身子病歪歪的,怕是不好了呢!”
翠柳一番话,让贾母气的摔了手边的杯子,“反了,反了,去把老二家的和琏儿媳妇都给叫来,我倒是要问问她们这家是怎么管的?”
贾敏见母亲气急,担心气坏了身子,狠狠的瞪了翠柳一眼,又忙给贾母抚胸,道:“哪里有翠柳说的那么严重,我倒是无甚大碍,只是,只是黛玉煦哥儿年纪小,用不得冷东西,让女儿这心里难受罢了”
贾母眼中盛满了对女儿的担心,“好敏儿,娘让你受委屈了!”
贾敏握着贾母的手,这次真的是流下了眼泪,不过是感动的。
王夫人和凤姐很快就来到了荣庆堂,见贾母贾敏母女俩在一块,凄凄惨惨的,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听丫鬟报二太太和琏二奶奶来了,贾母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二人,只是拿着帕子给贾敏擦眼泪,又吩咐丫鬟婆子把黛玉煦哥儿带过来。
“反正这荣国府都容不下我这个老婆子了,我们娘几个还是回金陵去罢,省的在这天天看人眼色”
王夫人凤姐都是变了眼色,忙跪在地上祈求老太太消消气儿,贾敏也是在一旁劝,众人好说歹说,才让贾母放下此事不提。
贾母坐上高位上,“我的敏儿这些年好容易回来一次,你们就这么对待她的,吃的用的不说用最好的罢了,竟然连饭菜都是凉的,你们这是挖我的心啊”
刚站起来的王夫人和凤姐又是跪下了,“老太太息怒,儿媳(孙媳)蠢笨,只盼老太太顾忌自己的身子,消消气儿”
看着王夫人和凤姐诚惶诚恐的模样,贾母嘴角露出一丝笑来,可是随即便隐去了,只作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指着这一对姑侄道:“你说,你们是怎么对敏儿的?我看你还有何面目说!”
王熙凤面上却是委屈极了,“老太太明鉴,姑母是贵客,万万没有慢待的道理,姑妈的份例和二太太的可是一模一样,怕姑母吃不惯咱们京中的口味,还特特在外面寻了一个江南的厨子,好让姑妈在咱们荣国府也是像在家中一样”
王熙凤巧舌如簧,说的贾母面色好了许多,“你这丫头说的倒是好听,可是你姑妈受的委屈还能是凭空作假,陷害你不成?”
王夫人见贾母面色好看了些,此时方敢插话道:“依儿媳愚见,是不是凤丫头年纪轻,下面的人阴奉阳违,这才让姑奶奶受了这么多委屈?”
贾母听了微微颔首,“想来你们也不会有那般心思,倒是那起子下人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放肆!”
这下不消贾母说,自然有人将厨房上的人和守门的婆子带过来,原来王夫人和凤姐都是交待的好好的,给姑奶奶吃的用的都必须是好好的,但是由于贾敏给的赏银少,这些人心中很是轻视,这才有些慢待。
一时之间屋子里很是尴尬,贾母黑着脸,看也不看这群哭天喊地的老婆子,只交待王熙凤不要顾及荣国府积善之家的规矩,务必要将这些人全部撵出去,一个不留。
王熙凤脆生生的应了,众人见贾母面色不对,都是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只留贾母和贾敏母女二人在屋中。
贾母拉着贾敏的手,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哽咽掉下泪来,“敏儿,你受苦了!”
贾敏只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贾母却是将贾敏拉的更近些,道:“敏儿,嫁到林家这么多年,娘没有想到,你竟然连赏钱都拿出来,还要被下人轻视,娘的心,像是被挖肉一样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