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早些说,憋着对谁都没有好处。”他该明白一个人努力不如依靠团队,这个道理即使离开了球场也适用。
“没下回了,改天见。”朝赤司点了一下头,怕怀里的人吹了夜风着凉,男人说完后就转身往自家移动,生怕多留一分一秒。
瞅着那人紧张兮兮的模样,赤司不由得勾唇微笑,感慨良多地叫中村下车把门关上后,他低头亲吻了妻子的睡脸,继续往两人的家行驶而去。
皎月缓缓下坠,星星闭上了眼睛,持续不断的沙沙声消失了,万籁俱寂,幽静的夜里只剩啪嗒啪嗒极轻的敲击声,引不起人注意倒成了有节奏的催眠曲,使人沉入一个个甜美美好的梦乡。
宽大漆黑的床上躺着熟睡的人儿,轻柔的呼吸缠绕着淡淡的幸福,为正在隔间工作的男人带去丝丝的满足感,敲击键盘的手指也显得轻快许多。
忽地,床上的人猛然睁开了朦胧的水眸,翻身摸不到熟悉温度的他下意识开口,沙哑的嗓音轻唤丈夫的名字:“征君……”
“吵醒你了?”应答的声音从隔间传来,被叫的人不急着起身,手里的工作仍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黑子转头看向隔间,这极具欧式风格的房间他很熟悉,不算明亮的吸顶工作灯透过樟木雕花花架打落在卧室厚厚的纯毛提花地毯上,只差一米就能触及床沿,因此不会惊扰到贪睡的他,慢慢地坐起身看了眼已经更换过的新床品,乌黑的颜色不太赏心悦目,他习惯了蓝天白云的房间和一套色彩暖融融的床上用品,“我们到了?”先不管这不讨喜的黑色,他记得从飞机上迷迷糊糊地下了机,被拉着走了一段路之后坐上了中村先生的车……
“嗯,再睡一会吧,还没天亮呢。”他是如法炮制,把一个睡得昏沉的人从车上搬到床上,期间对方一点儿动静都无,换作是他早就醒了好几次了。
张唇重重地打了个呵欠,黑子默默地看了眼窗边的那个角落,只稍一瞬他便清醒了许多,随后下了床光着脚丫走向无门的隔间,好些书籍资料已经归纳在贴墙的书柜里,而他的丈夫正坐在一张长长的书桌前快速地给电脑输入文字,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对方身旁,一边看一边问:“你在做什么?高尾君呢?”天是还未亮,他亦未到该工作的时间。
“被接走了,父亲电话通知我企划案改了部分,要重新做一份资料,我正在做。”侧头拉过黑子轻轻一吻,表情柔和的赤司微微一笑,解释的同时把视线放回了屏幕。
“你睡了吗?”再这么熬夜下去,他的黑眼圈就可以拿去和时云哥相提并论了。
“睡了。”从与之共眠到父亲的电话打来,中间也有好几个小时差了,不至于太累。
伸手把隔间的灯都打开省得对方视力下降,黑子轻叹着起身说道:“我给你做点吃的。”不知道厨房有没有食材,他记得背包里还有一点零食。
抓住了妻子的手不让他转身离去,赤司抬头示意他坐下,轻声开口,“我不饿,如果你睡不着,那就呆在我身边。”
乖巧地坐回椅子上,黑子沉默地随手抓过一份满是数据的文件翻了翻,又无兴趣地放了回去,接着起身把放在书桌角落上属于他的笔记本电脑移了过来,打开后挽手看着空白的屏幕发呆了一会,视线再度落到一旁文字有增无减的屏幕,啪嗒啪嗒的敲打键盘声十分催眠,转头又瞅瞅房内大致不变的装饰,细心的他能够一一数出哪儿变了哪儿依旧,回忆的盒子一个个被快速地揭开。
“征君。”侧身靠在椅背上,黑子定睛看着赤司的侧脸,忍不住一唤。
“嗯?”赤司应答得很快,连带指上的动作变得缓慢,可以看出来他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大部分。
对于自己的打扰,黑子仅以一抹浅笑带过,继而又讲:“谢谢你。”
“谢什么?”谢他的搬运行为吗?
一个吻落在了赤司的脸颊,眼底流露深情的黑子认真地一字一句把话说入赤司的心里,“谢谢你那时没有答应我,谢谢你没有放开我,现在的我很幸福。”距离上一次回来这儿已经五年有余了,那年冬天的冰冷他至今印象深刻,受尽精神折磨的他不愿再去面对,甚至要求眼前的男人放过自己,可对方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一直不计回报地默默付出,直到他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未曾结束。
“我正在努力摒除一切杂念。”手一抖,他把黑子哲也四个字打入了企划,连忙按下退格键删掉。
笑看对方手忙脚乱地删完错字之后一个字都写不下去的模样,黑子一丝悔意都无地道歉,“我很抱歉成了你的杂念之一,是你让我呆在你身边。”意思是自作孽,不可完全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