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善近日常常觉得,比起月亮落下后太阳周围落寞的云霞之光而言,不曾遇见月亮的太阳,或许会更加幸福。
李暄缓缓张开掌心,那一小片粉润的花瓣随风坠落在湖面。
因着不知名的疾病,他受了风便觉喘不上气。再抬眼望去,那混混沌沌的湖水竟像极了他每夜按大妃娘娘吩咐喝下去的药汤……
眸色渐凝,李暄沉了声道:“衡善啊,随寡人去趟交泰殿。”
说这话时,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鼻骨。
这个顺畅的动作让李暄怔了怔。
——
交泰殿内的宫人听闻消息,个个喜形于色。
往常,殿下的脚步可是出了千秋殿,都不带左转弯的。
也不知今日哪来的东风,娘娘该高兴坏了。
宫人们在崔尚宫的带领下迅速布置好了合房所需的一切,这才发现娘娘不见了。
找遍了阖宫上下,还是一名小宦眼儿尖,望见娘娘竟然白日纵酒,醉熏熏地在后院中晃着秋千。他心下一骇,尖着嗓子作势唤了两声“主上殿下驾到”,便被走来的车内官带了下去。
李暄挥退跪了一地的宫女,视线落在了中殿的裙裾上。
淡粉色的周衣华贵娇美,金丝绣线细腻地勾勒出了兰草的图案,可惜的是,穿着它的人似乎并不太爱惜,那裙角已然沾上了污泥的痕迹。
不知怎么的,联想到正处在饥荒中一脸病容的平坡百姓和朝堂上她的父亲无耻的欺瞒嘴脸,李暄的脸色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