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数月,就连上元灯会都失去了往年的热闹熙攘,礼部更是已丧葬事宜俱备。
贞曜三十五年二月初十,晋王率众臣藉田于南郊。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藉田当日,宇文铮斩杀关辛于羽林大营。秦王言恕潜入宫城,率千牛,占武库,开玄武门,召羽林护卫圣驾于两仪殿。
监门、金吾诸将既无刀兵战具,亦恐惧秦王,逡巡不敢阻。随后,全城戒严,传敕令于南郊,召晋王言懋入宫领罪。百官大骇,弃晋王而走,藉田之礼一时大乱。
晋王手握半数羽林,抗旨不从,然士卒慑于秦王威名,多有不随其号令者。晋王无奈,率千余残兵亡于郊野,未料秦王伏兵于京兆韦氏庄园,晋王之兵不预,一击即溃,晋王授首。
“顾言慈?顾言慈?”
耳边人声飘渺,听着很不真切。顾言慈想努力地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没用。
“不能再睡了,你该走了。”
走?去哪?
顾言慈这才想到,自己怕是已死了,这不可是要走了吗。
攸而,转眼如又一阵清风拂过,顾言慈方才缓缓睁开了眼。一片草木葱蔚洇润入目,乳白的山雾流转。
眼前站着的人白发如瀑,一席素衣层叠,融入雾气之中轻轻氤氲着。顾言慈想努力透过层层白雾看清他的面容,却是徒劳。此情此景,一股熟悉感油然心头。
“这位呃,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你不认识我吗?”
他的声音清冽如山泉叮咚,仍是不辨雌雄。只闻他轻笑一声,振臂一挥,白雾便如北风过境般缪去无踪。
待看清了对方面容,顾言慈浑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