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倒是醍醐灌顶,不知师傅如何有此顿悟?”

“贫僧自幼得一名师兄照拂,他常常来帮我打扫这里。后来他受具足戒,云游四方,数载未归,查无音讯。有一年,终于听说他卓锡九华山,一日参禅时,忽然就坐化了。

贫僧修行浅薄,心中痛苦不已,可师傅仍旧是教我来这里扫地,又扫了三个寒暑,突然有一日,贫僧不再去追逐花瓣和落叶,不再为不干净的庭院而苦恼,接受了这院中的尘埃,也接受了师兄的离去。”

“师傅的师兄应当年纪也不会很大,怎的”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将手中笤帚交给顾言慈“施主看起来心事重重,不如也扫一扫吧。”

顾言慈手握笤帚,看着满地的红尘逐落花,突然有所悸动。

风从晴空吹来,信纸像白色的蝶在指尖纷飞,不知自何处来的荼靡花瓣随风卷了进来,粉白小巧的,落了一袖。

执念

顾言慈涣散着目光盯着纸上唾玉钩银的一行墨色,仿佛又听到了“沙沙”的笤帚与石板摩擦的声音,笤帚下的落花惹了一身尘埃。

“你倒是会偷懒。”

闻声顾言慈回过神来,见身后来人忙行礼。

“父亲。”

见对方的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顾言慈勉强笑了笑,想要把信纸再往袖口藏已是徒劳。

“父亲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出来了?”

顾言慈扶着顾焕章在桌旁坐下,道。

“整日呆在垂拱殿呆得朕头重脚轻,出来走走嗯,这字写得不错身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顾言慈听着诗句从父亲的口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得看着赔笑。

“你知道朕为什么把你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