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腹痛把顾言恕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喉咙里涌上一阵腥甜,咬紧牙关强压下去,浑身寒毛炸立,始觉茶水有异。

他盯着杯中残留的凤凰单丛,屏息凝神,无数种可能性在脑中闪过。这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顾言悫去的?有没有可能是设计栽赃?如果他现在倒下,会有什么后果?

其实除了东宫要杀齐王,或者齐王要演苦肉计,还有一种可能,有一个人,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唯忍天下不乱,唯恐这潭水不够浑,就像玄丘被刺一样。

因为不管是谁中毒,一旦见了白刃,动了杀机,东宫和齐王府都将成为真正的死敌,你死我活,至死方休,朝野也将永无宁日。这种情形顾言恕曾见过的,贞曜二十年,太子和魏王就是如此。

他无意卷入东宫和齐王的争斗,也不想让做局之人得逞。所以,今日最好的结果,就是没有人中毒,自己要死也得回去死。顾言恕飞快地想通了这些关节。

他强行站起来,竭力稳住双腿,只当是人有三急,维持着自然的仪态往殿门走去,脚步却意外地沉重,只能半步半步地挪动。

顾言愈从座位上跑过来追上顾言恕。

“七哥哥,我也去更哎呀,你手好冰!”

他僵硬地站住,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顾言愈,想动动手指勾住他的小手,却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喉咙里的腥甜之气翻涌而上,一口乌血随着他的身躯一同坠向麟德殿的地面。

顾言愈吓得脸色惨白“救命啊! 七哥哥要死了!”

顾言恕躺在地上,渐渐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顾言愈小小的脸,这孩子哭得眼泪鼻涕全混在一起,顾言恕想抬手给他擦擦,却使不上一点劲。他好像听见有人怒吼着“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一个月白色的人影猛地冲了过来,看着顾言恕忽失了血色的面色和一双涣散的瞳孔,顾言慈大脑空白了几秒,呼吸一滞。

医者天性让他迅速拉开顾言恕的衣襟,探查他的脉搏,又卷起衣袖颤抖着手为他切脉。

“毒,他中毒了……”

捕捉到顾言慈梦呓似的低声呢喃,靖培林高喊“有人投毒行刺,保护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