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还凑活。”
听小孩竟顺着自己的话应下,顾言恕颇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哈,我来帮七哥。”
说着,少年提起袖子,从旁边操起一根画笔,粘上梅花盘中的蛤粉,也开始在花灯的另一侧描绘。
两人捧着一只不大的花灯,一起开工,衣袂交叠,只要微微偏首便能瞧见彼此眸中认真的神色。
顾言慈凝视着那人金箔似的眼眸,静谧地只能听见阁外落叶的声响。
感受到身旁人的视线,顾言恕扭头过去,望着少年粲然一笑,濯濯如春月柳。
顾言慈心跳忽一滞,忘了呼吸。
轻呼出一口气,敛回心绪,低头继续作画。
不一会儿,花灯上就布满了大小各式的狐狸,还有……
“咦?这是……”
“这个?七哥啊。”
少年指着灯面上的几只小狸奴笑着说到。
顾言恕一时失笑,心中却泛起微微酸涩。
不禁揽少年入怀。
“七哥?”
顾言慈愣愣地轻唤出声。
“玄丘,其实当年洛阳之变后,我便做好了身死塞风,魂不归京的准备。可是,那一个纹蝶绣鲤的锦袋,那一句‘等我’,却让我夜夜不能寐,我每一刻没有不在想着千里外的帝京,没有不在想着没了狸奴的玄丘,今夜是否仍是梦魇缠身,不能安寐。”
“吐谷浑的铁骑不甚可惧,沙场上的血肉横飞亦无甚可怖,我只是害怕玄丘会再像当日在杏园那样,哭的那么伤心……”
顾言恕缓缓松开环抱顾言慈的手,双眼微红,看着面前的少年,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