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静默,只听男子继续道。

“殿下……长高了,也长大了。”

顾言慈抬眸看向苏偃,见他眼眸中似乎有细微水光,鼻头又是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两人相对无言,苏偃望着少年,忽思及什么。踌躇须臾,说出数年来心底的疑问。

“七年前杏林一面,当时殿下让末将等……不知殿下何意?”

“我……”

顾言慈敛下目光,不知为何心中惴惴,却道。

“苏将军此次可会留职京中?”

“……偃不知。”

闻此,顾言慈攥了攥紧手中的茶杯。

“若将军留任京中,自然是好的。若仍归戍边疆……待明年出宫立府后,我会自请就藩肃州。”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苏偃声音陡然拔高。

“殿下!……您怎可如此胡闹!无论前朝今朝,唯有犯了大过的皇子王亲才会封藩,殿下此行要置自身于何地!”

顾言慈直愣愣地看着苏偃,从未想到对方对自己如此一通质问。

“殿下!您现在已不是一人了,太子,齐王,牵一发而动全身。譬如陌刀一事,偃于百里之外听闻皆惶惶不忍。朝中庙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您行事怎可仍鲁莽!”

“行事鲁莽?”

不想自己为见这人一面做的那些,在他看来竟是附赘悬疣,挤压已久的委屈与不甘在此刻一齐迸发。

“在将军眼中,我便是如此?”

顾言慈猛地起身,面上难掩悲色,直直看着苏偃,惨然一笑。

“是,想来将军戍边十载,早已习惯了霜锋雪刃,马足龙沙。帝京中的魑魅魍魉入目不堪,我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