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慈轻笑,抚了抚马儿顺滑的面颊,在它的注视下张口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果真可口多汁。

倏忽,一抹雪白从前方的灌木丛中一窜而过。

顾言慈微微一愣,遂仍下果子,朝那白影消失的地方追去,全然不闻身后马儿的嘶鸣。

日头愈上,雾气却渐浓。

顾言慈小跑在林子深处,风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幽咽冷涩如嫠妇之泣。直到目及之处皆茫然,周遭雾气流转再掀不起一丝波澜,直到前方的人影绰约隐现,才堪堪停下脚步。

“你是谁?!上元呢?”

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容,唯见他一席白衣却流光溢彩,如银河瀑布一般的三千银发倾斜而下,竟在静止的雾气中飘然浮动,一时宛若蓬莱神妃,谪仙降世。

“你要救他。”

“什么?”

那人侧身偏头,只露玉鼻丹唇,肌肤苍白地几近透明,其余皆掩于缕缕银丝下。

即便如此,顾言慈的目光却是好像能透过一切,准确地捕捉到能他的眸光明灭,和眼中丝毫不以掩饰的赤裸裸的叩心泣血,凄入肝脾。

有一瞬间,顾言慈竟担心他是否会伤悴地以至于溶化在漫漫白雾之中。

“你要救他。”

他又说了一遍,不知是不是错觉,听起来似乎有些颤抖。只是那声音飘渺如山巅钟磬,却又似细语喃喃般听得真切,更有几分挥之不去的似曾相识之感。

“你是谁?谁要我救?”

“你要救……你,你要救他。”

许是悼心失图,他就这么重复着一句话,从焦急到悲伤再到恐惧。一阵苦雨凄风,一阵缠绵悱恻。

念地人头痛欲裂,目眦欲裂。声色不得,动弹不得。

“救,救他……”

对,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