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孩坐在榻上又怔怔地出神,琉璃也只自以为常,走到窗边支起窗户。
暖风熏熏,日光和煦。
一只蝶从窗外飘飘然顺风飞进来,扑扇着一双青灰的蝶翼,晃晃悠悠地落在顾言慈膝上小巧白皙的左手指节上,带来着暮春的最后一缕残香。
“四月之晦,荼靡花该开了。”
“已经败了,殿下。”
感受到空气流动的蝴蝶仿佛受了一惊,又忽闪着翅膀朝门外那片刺目的青光白日飞去。
“昨日奴婢路过朱境殿,那里的荼靡花已经掉落地所剩无几了。”
琉璃走到顾言慈身边,答道。
“是吗……许是我记错了。”
顾言慈望着门外蝴蝶消失的地方,院中过于明亮的日光刺地自己眼睛微疼。
过了几日,太子遣人送来了萱草的幼苗。
其中有宫中花匠所悉心培育的精品,亦有自商市上所购的别国或海外的罕见品种,共足足七七四十九株。说是其花型颜色枝叶均有所不同,以供平日观赏。
虽不知为何,但既已送来,顾言慈也不好推辞。在司马若桃的允许下,便让人把萱草均种在了北院的花圃中,并欲以珍藏的美茗一份作为回礼。
可惜被人一番“我堂堂太子殿下什么茶没见过,还是你觉得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在你这小屁孩这儿讨口茶喝,嗯?”这样的话给戏谑了一番。
但终究还是收下了就是。
八月金秋,中秋之宴,王公女眷,团圆乐融。
夜色晴明,皎月朗朗。场上轻歌曼舞,案上点心酒果已备好,熟识的不熟识,各路宾客陆续入席。
意料之中的,顾言慈遥遥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顾凌霜。
她身着鸟衔花草纹的宽袖织金锦衣,高绾凤髻,簪钗坠铛。
比起过去少女的俏丽灵动,如今的顾凌霜更多了几分初为人妻的庄娴稳重。此刻正眉眼带笑地与身边的宇文铮说着什么,好一对新婚燕尔情意绵绵的鸳俦凤侣。
瞥见了顾言慈,顾凌霜与宇文铮说了几句后暂分别开来,一人朝顾言慈徐徐走来,如旧地玩笑几番。
不一会儿,贤妃王锦如也牵着刚过周岁正蹒跚学步的顾言愈到了。
小孩一见顾言慈就咿呀咿呀地叫,缠了顾言慈许久。顾凌霜好不容易才抱上小孩,可小孩偶而蹦出几个简单的音节还都是“葛哥格”的,倒酸得顾凌霜恭喜顾言慈捡了个小无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