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满满一口灌了下去,虽然多半是溢出来的,但和着深秋的寒风,几杯冷茶下肚还是让顾言慈冷静不少。

恍惚间又想起那个梦,梦中那个在自己身边冷眼看着少年被火焰吞噬的男人。

父亲……

今年的雪来得很早,还未入十二月,便簌簌地下起了小雪,因此显得这个冬天特别漫长。

顾言慈走到太液池西边时,便见顾言志一人在亭中,煮酒赏雪。

白雾袅袅,映着亭外的飘摇而下的雪花和池面升腾而起的水雾,真似谪仙之境一般了。

顾言慈看见顾言志朝自己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知道并不是要请自己喝酒的意思(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小屁孩,还没到那个年龄,而且……酒量极差),但他还是走过去了。

“二哥好雅兴。”

见顾言慈一屁股坐在自己面前顾言志挑挑眉没说什么。

“我能喝吗?”

“你觉得呢?”

如果这句话是顾言悠说的他倒不奇怪……但在顾言志的印象里,顾言慈一直是个唯唯诺诺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小屁孩。

反常,很反常。

“怎么了,才多大点儿年龄有什么事要借酒消愁?”

说着,顾言志把剩下的唯一一坛酒拉到面前,仰头猛灌了好几口。

这样豪放豁达的动作看他做起来却有几分行云流水般的雅意。

坐在顾言志对面的顾言慈很清晰地闻到了酒的辛辣,在湿冷的空气中冲撞着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