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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还罢了,虽是泪如雨下,却也只能哽咽领命。探春满脸是泪,且跪在贾政跟前哭道:“那老爷呢?”

“我如今也只合静等这雷霆雨露了!”贾政一叹,伸手把跪下来痛哭的探春扶起,又看着泪流满脸的贾宝玉:“好生护住一家老小,也须保重自身,只消你们能留有一息,便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说着,他从旁边取出一个匣子,塞给贾宝玉,便喝命他们赶紧打点起来,且坐车而去。

众人哭声为之一顿,不敢高声,只能呜咽着应承下来,且坐车马往外头去。又有卫若兰且被唤来,听了如此这般一通话,顿时气血上涌,必要回去探视。

贾政喝住了他,因道:“若果然家门不幸,受此灾殃,你去又有何用?若是幸免于难,又何必慌乱?如今云丫头昏厥,难道你还要弃她而去?且不如暂做安身,使小厮出去打听,若有消息再做定夺,难道不好?”

如此再三再四,总将这些子侄小辈一并遣散了去,贾政回转过来,却也只合孤零零坐在书房里,也不使人盯梢,只静静做了半日,方想起一件事,忙将素日的心腹长随叫来,自己手书数封,且命他们往各处姻亲故交处送去,又道:“若是有官兵围着,便做罢了。”

这话一出,那二三个长随都是唬得面色煞白,惴惴不敢领命。

贾政颓然道:“你们自领了这手书,送与不送皆在你们,只消送了,往后逃了去,我也不追究一个字。若是不送而逃,我们家若是不幸,便是你们万幸,若是得以保全,自然也有追究的话。你们自己记着便是。”

说罢,也不听这长随言语,径自往内室里去,竟就半点不顾了。

几个长随见着,相互对视一眼,眼瞧着有六七封手书,也不拘地址,胡乱分了分,便各自往外头奔去。也有叫来一家老小相随的,也有不管不顾卷了银钱马匹自管走了的,也有半个字不说,径自白着脸出去的。

里头种种,也不消细说。